文／黃克全

孫犁說過這樣的一句話：「魯迅寫了一個禿頭，就使人人得到一面鏡子。」禿頭指的是阿Q，周作人更進一步說：「阿Q這人是中國一切的譜──新名詞稱作『傳統』的結晶。」這個結晶是先鋒派主將之一的余華。余華被許多人認為是當代新文學界，最能繼承及發揚者魯迅精神的。

但余華講過下面這句話：「性格無足輕重，甚至令人厭惡。」在他看來，欲望對作家來說才是第一位的。欲望比性格更能代表一個人的存在價值。其名著《活著》裡營造出的主角福貴，就是余華上述創作觀的展現。

雖然余華對自己筆下的福貴語出讚賞，但福貴似乎未能成為繼魯迅阿Q之後享譽世界的中國小說經典人物。為什麼呢？

周保欣、荊亞平合著的《文學的觀念：理論、批評與文學史》對此有所評騭，他們認為魯迅筆下的阿Q之所以成為不朽，正是因為他把阿Q的性格和其精神勝利法融為一體。意下魯迅的人物性格創造和余華的人物欲望觀念，二者有了高下。莫非余華也有所領悟嗎？所以，日後他寫的《許三觀賣血記》便對之前自己的人物欲望觀有所修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