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薛豹

上班前瞥見桌上放著兒子的聯絡簿，心裡暗叫不妙，這個丟三落四的傢伙昨天又忘了提醒我簽名？

打開的剎那我知道原因了，因為聯絡事項裡寫滿了老師的「提醒」。我氣他上課頑皮，更氣他刻意隱瞞，畢竟我們老早說好了，犯了錯要主動報告。

當晚到家後，他比平時更加勤快乖巧，眼神透露著心虛。眼見就寢的時間就要到了，我不得不開口，「你有沒有什麼事要告訴我？」我說，不管老師寫什麼，我要聽聽你的版本。

他囁嚅著坦白，自己在課堂間無視老師的存在，一再出聲催促那些還沒寫完習題的同學。我問他，知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樣做？幫助他認清自己的問題，也一起討論出這次該怎麼彌補，及日後可以如何預防。

接著我問他，為什麼拖著不說？難道不知道這樣更加叫人火冒三丈？他說他知道，但他怕，他太怕我生氣了，怕到沒有勇氣跨出這一步。

我愣了一下。我幾乎沒有打過他，也不是大吼大叫的類型，我問他媽咪兇嗎？他搖搖頭，既然不是凶，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了。

他一直是個溫文有禮的孩子，從小就很得人疼，運動細胞和學科一樣好，對繪畫和鋼琴也頗有天分。去年轉學到新學校的資優班，親師懇談會時，各個老師都說他適應良好。

對於這樣一個大家都戲稱是「來報恩」的孩子，我也從不吝嗇在眾人面前肯定他，每當有人向我說他哪裡好時，我都會摸摸他的頭說，對！他真的是一個很棒的孩子，我很幸運。

是不是犯錯就代表不棒了？至少一定沒那麼棒了吧？犯錯是不是會令媽咪感覺丟臉？如果他不是一個這麼棒的孩子，我還會不會和以前一樣的愛他？

對愛的不安全感捆綁著他裹足不前，我將嚎啕大哭的他攬進懷裡，告訴他，我愛他因為他就是他。不論他是乖是壞、是成功還是失敗，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停止愛他，有什麼困難我們一起解決！

我說，我理解九歲的孩子一定會有頑皮的時候，想當年我九歲的時候可比你現在壞上一百倍。我還說，我知道這肯定不會是你最後一次犯錯，但只要你時刻保持著善良的心，努力讓自己一天比一天更進步，媽咪都會真心為你感到驕傲！

因為你就是你，無可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