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蘇士今

當我們在年輕、過著閃耀精采的人生時，可曾有一絲的念頭想到「老」這個字眼，終有一天會爬到我們身上呢？當意識到父母臉上刻滿歲月的痕跡時，那個「老」字卻隱隱刺痛了我們的心。是的，「老」似乎是遠在天邊卻又近在眼前，一旦那天到來時，該以怎樣的心態面對它呢？

《我啊，走自己的路》改編自日本芥川賞與文藝獎雙得獎同名作品。以《阿信》紅遍全亞洲的日本國寶級女星田中裕子飾演的桃子奶奶的獨白為主軸，串聯起她的過去與現在，現實與幻想，譜出一段韻味十足的「高年級女主角」狂想曲。

桃子奶奶的異想世界

電影以桃子奶奶買車開始，桃子奶奶表示兒女都沒住在一起，自己獨居，而售車人員親切的說：「我當你的兒子啊。」是玩笑話嗎？「自己想做的事情就自己去做。不能把希望寄託在孩子身上，不能以期待之名，行束縛之實。」其實聽進耳裡的是奶奶無奈、寂寞的心聲。七十五歲，一個人生活的桃子，她真的寂寞嗎？

雙十年華的桃子（蒼井優飾）彷彿被東京奧運的號角牽著走似的，拋下了婚事，獨自搭著夜班火車來到大都會東京，從在餐廳打工開啟人生的新頁，邂逅了丈夫周造，以為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但天有不測風雲，丈夫的無預警過世，白頭偕老的夢也只能付諸流水了，跟兒女關係疏離的她只能自己過日子了。

年過七十的她，生活再簡單不過了。每天去圖書館借書，圖書館工作人員總是問她：「要不要一起去打太極拳（乒乓球……）？」總是搖搖頭的她，嘴巴總念著四十六億年的地球史，並繼續製作畫滿了各式恐龍的地球筆記。如此簡單的生活有什麼不好呢？只要能為了自己自由地活著，一個人也不要緊。

那天，桃子獨自用餐，「這以後該怎麼辦呢？」突然間，隨著音樂蹦出了三個人，「我就是你啊！你也是我……」那是寂寞心聲三人組——寂寞心聲一號、二號、三號（濱田岳、青木崇高、宮藤官九郎飾），桃子奶奶的異想世界，從此開始了與寂寞心聲們狂歡、唱歌、跳舞甚至耍嘴皮子，自娛娛人的日子。

片中桃子奶奶拿起麥克風高歌一曲的畫面著實讓人印象深刻，導演沖田修一表示，田中裕子所演唱的歌詞是劇本上本來就有的，但旋律則是從田中裕子試鏡時即興哼的旋律發展而成的，可說是個美好的意外。

等死的人生我才不要

電影適時轉換年輕及老年桃子不同時空的故事，桃子一生的至情至性著實讓人喜歡；而片中桃子與寂寞心聲們相處的真本性，是最可愛的奶奶了。老人生活的問題在本片中不再嚴肅了，而孤獨寂寞也只是熱鬧的夥伴，但「光是等死的人生我才不要」，在遲暮之年，還是可以享受全然的自由，和最熱鬧的孤獨，並抬頭挺胸走自己的路。

《我啊，走自己的路》原書作者竹千佐子，六十三歲才出道，花了八年的時間完成這本書，便獲芥川賞與文藝獎雙獎，她六十三歲之前只是個單純的家庭主婦，桃子儼然就是她的化身。竹千佐子表示：「有些人說，『人生根本沒有意義』，但我是個凡事都想尋找意義的人；如果沒有意義，就為它建立一個吧！」

「衰老逐漸逼近，但光是等死的人生我才不要。誰說年歲大了就不能亂來？我還能戰鬥、還能冒險，而且無所畏懼。」

桃子的故事是我們的故事，是母親的故事，更是明天的我們，不要害怕容顏不再，不要害怕孤單寂寞，當好奇心再起時，人生的意義即在眼前，你歡呼，我高歌，一起大步向前走，自立且自由的邁向嶄新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