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宋以民

年終歲末，日月流轉的周期又要結束了，一年的光陰也到了屈指可數的時候。

冬日，北方鄉下，一家人靠著火爐生活的日子都是愜意的。哪怕戶外寒風呼嘯，飛雪飄飄，室內依舊溫暖如春，其樂融融，家的生活格外濃郁和溫馨。

每到冬天，我常想起那些已經遠去的冬日歲月。那時在老家陪伴父母，冬日的相守特別讓人回味和留戀。老家離縣城約有三十多里路，一路坦途，往來極為方便。

每一次回到家裡，父母都會先讓我聚到火爐跟前暖暖身子，再讓我喝一碗紅糖水，他們才放下心來。在父母心裡，暖暖身子，喝碗紅糖水，才能消融一路的寒氣。

那時，母親的身體差一些，她經常被暖烘烘的火爐烤得打盹。父親身體好些，精神也足，在火爐邊，一會兒加一加炭，一會兒放一放爐灰，或再抽個空兒，揀一揀未燃盡的碎炭。

圍爐閒話，是我和老爸例行的家常。父親的人生經歷多，親身的、聽來的，每一次說出的歷史片段對我而言都是新鮮事，我總是讓它們化為文字保存下來。

有時，我也特感謝這樣的日子，讓我收穫了許多塵封在遙遠歲月裡的故事。是關於家族的、故鄉的往事，還有舊時的傳說等等，不勝枚舉。

母親身體不好，但身體好些時，她也樂於講述外婆一家盛衰榮辱的過去。特別是她年輕時，經歷日本兵進駐他們村子，搜人掠物、飛機轟炸的事情，都給我留下了難忘的印象。我最佩服母親的是，她犧牲自己的讀書前途，全力幫助舅舅就學，並支撐外婆一家人度過艱難歲月的往事。

冬天的生活，因為寒冷變得簡單了起來。爸媽一天的生活幾乎全是圍繞著火爐展開的。燒水，炒菜，做飯，洗衣，取暖，閒話，一個小小的火爐幾乎關聯著生活的全部內容。非常懷念那些和父母相依相伴的日子，特別是冬天的生活尤為深刻。

只可惜，父母都已相繼離開了這個世界。但和他們相依相伴的日子，卻永遠烙印在內心深處，特別是圍爐生活過的冬日時光，更讓我記憶猶深。每每從喧囂的生活裡靜下心時，我就取出記錄下的那些文字，細細咀嚼，反覆品味，隻字片語之間，自己依稀又和父母聚在暖暖的火爐前，陶醉在那永不厭倦的歡聚氛圍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