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薰依草

好久沒跟文姐悠閒地吃午餐，原來神隱期間，她都在照顧先生的日常。

文姐先生已八十多歲，最近開始拄著拐杖才能行走，也因此愈來愈依賴她。文姐說，先生不願意去安養院，家裡又沒有晚輩可以分擔照料，她只好一肩扛起全部的責任。

文姐夫妻倆相差二十歲，雖然她現在只能安排一天之內的外出行程，且必須於出門前將當日伙食備妥，讓先生可以「茶來伸手，飯來張口」，以減緩他的不安全感。但六十多歲的文姐看起來依舊神清氣爽，毫無哀怨面容。

文姐與夫婿都來自大陸，先生當年隻身隨國民政府來台，許多年過去始終沒有姻緣；文姐在大陸是位國小老師，因緣際會透過朋友認識了她先生。兩人還算談得來，於是，先生向文姐提出來台結婚，一起走後半輩子。兩人都是首婚，也有年紀了，因此婚事十分低調。

少了年輕人熾烈的愛情火花，文姐夫婦的遲暮之愛顯得恬淡寧靜、從容不迫。旁人曾經質疑兩人的結合別有目的，但文姐不以為意，垂暮之年能遇到心靈相契的伴侶，夫復何求，又何必在意別人的眼光。

我問文姐，「如果有一天先生走了，妳老到需要人照顧時怎麼辦呢？」她倒是一派輕鬆地說：「那就去住養老院啊！」但我相信，個性開朗、樂觀豁達的文姐，不論老年何去何從，永遠都會是那麼容光煥發、神采奕奕。

一段不被看好的婚姻，一路走來也已二十餘載。看文姐騎著UBike離去的背影，被夕陽拉得好長，愜意中帶著滿溢的溫暖。用愛鋪成的人生道路，文姐與夫婿仍在路上牽手同行，我寄予深切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