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場即景】 菜市場老師

文/楊雯茜 |2020.1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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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楊雯茜

古人說:「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生命中的老師不只存在於學校,連庶民蒼生頻繁流連的菜市場裡,也有老師呢!

因為我本身是職業婦女,以前是婆婆負責三餐,所以採購一事也由她統籌包辦,但婆婆近來日漸年邁且漸漸失智,力有未逮。於是上菜市場、掌中饋等相關大事,就成了我假日的重要學習和挑戰。

在麵食攤前,除了黃麵、陽春麵、粿仔條、麵線外,其他一概長得很相似,趕緊趁老闆娘不忙時,怯生生問起麵食名稱和適合烹調的方法,不然就是問旁邊的太太,大家幾乎都知無不言傾囊相授。真是感謝這些不知名的老師們,我才不需要拿著食譜上菜市場。

市場裡更有不知凡幾臥虎藏龍的老師們。當各種時令蔬菜令我茫然駐足時,菜攤小販不管是歐吉桑或歐巴桑,甚至是年輕的老闆、老闆娘,總是侃侃而談,告訴我如何料理黑木耳涼拌小黃瓜、如何用橄欖油乾煎櫛瓜、如何處理山茼蒿、如何油炒水蓮……當夏季竹筍紛紛上市,已是阿公阿嬤的老農,無不一邊分解竹筍、一邊津津樂道分享如何熬煮竹筍湯,令我不禁似學生般頻頻點頭稱是,美味料理在腦海中縈繞,真想趕緊回家如法炮製一番。

當然也少不了夏日甜品米苔目、仙草和時下風行的白木耳蓮子桃膠,老闆豪奢大方不怕顧客試吃,因為食物彷彿有擋不住的魔力,讓人不知不覺就心甘情願瘦了荷包。

豆腐、豆干、油豆腐、臭豆腐……素食攤位上要什麼有什麼,「美女,今天要些什麼?」「帥哥,今天來得比較早喔!」老闆嘴甜吃四方,忙不迭連聲招呼。當你回答不知如何料理時,則瞬間幻化成美食料理老師,不厭其煩地說明,老闆娘在一旁忙著送貨,勤快的女兒忙著秤斤論兩,魁梧的兒子則是忙著搬貨補貨。

至於女人喜歡的衣服飾品、生活小物,舌粲蓮花的眾市場老師,總是插科打諢、唱作俱佳地推銷示範,顧客要無情地挪移腳步,還真需要絕大的勇氣。

另外,市場扒手也是我的另一種老師,提醒我們勿忘形於挑選採購,不只財不露白,更需眼觀四面、耳聽八方,錢財一定要放在連自己都可能忘記的神祕之處。

最近想買嫩薑做料理,拿起如手般寬大的嫩薑準備購買時,耳際突然飄來一句小聲的提醒:「這個太老了!」原來,是一位面善的大叔好心提醒我。我衷心感謝,這些人生歷練豐富的菜市場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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