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二十五分。
結束第一堂《生死哲學概論》的考試。回到車內,打開古典音樂電台,放平駕駛座,身體舒展地躺下。
側眼,文學院旁那棵巨大的鳳凰木,著一身翠綠因風搖曳,優美的姿態,使目光無法離開對它的注視。車窗外是一場寂靜動態風景畫,車內迴盪不知名的交響樂,一種舒服鬆弛的氛圍讓我平靜……
霎時,天色昏暗、亂雲翻墨、強風疾追,天外傳來連續的雷聲,幾分鐘後,豆大的雨滴急斜地射在擋風玻璃上,此時的鳳凰木已顧不得好形象,亂無章法的狂野起來,一場午後的雷陣雨就這樣肆無忌憚地登台演出。
不知為何,意念帶我進入微觀世界,彷彿見到許多生物,因這場風雨失去生命,亦因這場風雨啟動生命。心一躍,是嗎?是這樣的道理?「殺生者不死,生生者不生」這句話的意涵,我猜到了嗎?
莊子所謂的「道」,在此時此景說明了一切嗎?萬物生生死死,在頃刻之間是那麼自然,生生死死、死死生生,死不悲、生不喜,天地無為亦有為,「道」是殺生者、是生生者,但祂不死不生。在此當下,我似乎了悟……
陷入「文字障」的迷思多日,原來答案不在書中,而在風中、在雨中、在雷電中,一切盡在不言中。
車窗外的風雨依然,車內的古典樂曲目已換,一名莊姓的小女子,自以為悟出莊子的生死觀,會心微笑,閉目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