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一平

今日出國，很多國家不需簽證，而且大部分國家都可電子簽證，相當方便。然而十多年前簽證，則頗繁瑣。當時我尤其憚於美國行，因為好幾次到美國在台協會（AIT）辦簽證，都是驚險萬分。

二○○九年我和太太到AIT辦簽證。我要到夏威夷一個電信國際會議做一場Keynote Speech，而太太是探親。我倆到了辦事窗口，太太說她要觀光探親，馬上過關。我說我要去做一場重要演講，辦事員頭不抬，說：「請到窗口2。」我問：「有問題嗎？」頭還是不抬，重複說：「請到窗口2。」我只好恓恓惶惶地走到窗口2。

等了半小時才輪到。該窗口由一位既美貌又有氣質的女孩把關，一見面就很客氣地問：「林教授嗎？」她顯然已打聽過我的底細，知道我是教書匠。我怕多言賈禍，僅回答一個字：「是。」她接下來說：「你的行動管理研究有一個Laplace Transform-based Model，是什麼東西，請說明一下。」

哇哩咧──這不就像是博士論文口試？ 只好將當中的積分方程式解釋一遍。小姐露出迷人的笑容，說： 「林教授，我聽不懂耶，能不能再說清楚一點？」我反覆解釋，由早上11點折騰到下午1點。最後該小姐下了結論：「林教授，你的護照要送到Washington DC簽證，最快三個禮拜可以有結果。」我只好哀號兩聲，摸著鼻子回家靜候「佳音」。

等了好幾天，夏威夷會議的日子已逼近，怕誤了人家會議，開了天窗，只好很抱歉地取消這次演講。後來總算得到華府批准，拿到一年的簽證，心想一年之內總可以安心赴美啦。沒想到下一趟旅行，進入美國海關時，受到特別招待，被要求脫掉外衣外褲及鞋襪，通過一個類似無塵室入口的吹風設備，吹乾淨後，再被奇怪的設備掃描一遍，才放行。我瞧了我的登記機證下方印了四個S字母，大概是Security的縮寫，表示必須嚴格檢查這個賊頭賊腦的旅客。

事隔一年，我要赴美為指導教授祝壽，又得辦美國簽證。早上十點到達AIT後，很快就排到了一般窗口，辦事員仍然如去年一般不抬頭，說：「請到窗口2。」我嘆一口氣，不再爭論，垂頭走到窗口2。坐在窗口後面的仍然是去年的氣質女孩，美貌依舊。我急忙趨前套交情：「小姐妳記不記得去年interview我，已經通過了，今年應該沒問題吧？」女孩笑容依然甜美：「林教授，我還記得你。去年你解釋Laplace Transform-based Model，我還是聽不懂耶。」哇娘ㄟ，我還真的被這位美女盯上了。她接著問：「林教授這次到麻省理工學院有何公幹？」我急忙回答：「沒啥公幹，沒啥公幹！是私事，是私事！」她追問道：「是啥私事？」我嚅嚅回曰：「I'll attend the 60th surprise birthday party for my advisor- we want to give him a big surprise.」女孩愣了一下，噗哧笑了，說道：「OK，簽證通過了。」我心頭的石塊終於落下，鬆了一口氣，終於能安心替老師做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