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遊俠

女人愛美，天經地義，「女為悅己者容」這句話，更如同女人的妝扮聖諭，門面豈能漠視？不是都說「只有懶女人，沒有醜女人嗎」？昂貴化妝品於是賣得理直氣壯，當妳呆立百貨公司化妝櫃前，想著自己的荷包應否再因失血而黯然消瘦時，櫃姐拋出一句：「我們只有一張臉。」有理至極，先豪氣埋單，回家再將自己埋入悔恨中亦不遲。

就這麼周而復始，終於有一天，妳發現那些標榜著活化、再生功能，伴隨著聽不懂、搞不清的啥分子的，也陸續隨著歲月而罷工，妳才驚覺，「歲月牌」化妝品早已榮登榜首。這下，妳不得不伏首稱臣，自此，一心效終於她。

過了入門關，接下來就簡單多了。

染髮？免啦，旁人若看不順眼，硬凹是挑染白髮，也就輕易過關；舒適的休閒服再難捨棄，偶有場合需盛裝，但這年頭誰管配角穿啥？好在自己當不了主角，於是再度輕騎過關；偶爾心血來潮想著美服出門，但早已穿不上高跟鞋，不如來個混搭吧，年輕人不都這麼穿？假裝一下年輕人，是自己跟歲月玩的小把戲，沒人會白目拆穿。

如此快意過得三關後，人生還有什麼關口等在後頭？有啦！相由心生，就算不化妝，總不能時而橫眉豎眼，時而冷漠無感。內化之修難度誠屬最高級，所幸歲月化妝師適時出手相助。

昔時伶牙俐齒全因耳聰目明，所以反應快狠準，但歲月讓妳來不及聽、聽懂了又來不及反應。初時盡是嘔氣，再則無能為力，連臉上表情都跟不上，只餘呆樣；雖然夠不上呆萌，但至少戾氣退役，慈眉善目也該出來操練一番。至於「人生簿」上諸多愛恨情仇，有恩者趁記得時趕緊回報；有恨者，就讓忘性推一把，從此不再「此恨綿綿無絕期」。慈心加寬容，應是歲月附送的套裝優惠，豈能不虛心享用？

我想，假以時日，歲月化妝師會將我妝點成一個還算可愛的老人模樣。人生只剩三分之一不到的精進時光，這年紀學習能力偏又變差，但總不好凡事賴給「老」，怕歲月要笑話我沒出息。看來，我還得多加油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