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一平

2020年4月28日一大早，北京內聯陞宣布，將以直播方式讓內聯陞可以面向更多年齡層次，降低新冠疫情影響，以無接觸（Zero-Touch）服務等消費新模式發展，由店鋪接單後直接配送上門，價格還有很大的優惠。內聯陞是販賣何種產品，想要升級為無接觸服務產業？

近二十年前我和幾位資通訊領域的教授在北京大柵欄閒逛。同行的鐘嘉德教授買了一雙「內聯陞」的鞋子，極力向大夥推薦。我被說得心動，也掏出銀兩，買了一雙。

這鞋乍看之下毫不起眼，其實大有來頭。老北京都知道，好鞋要上「內聯陞」買。清朝年間，朝廷文武官員穿的是內聯陞的朝靴，清朝末代皇帝登基坐殿，穿的也是內聯陞做的龍靴。就連洋車夫穿上了內聯陞的靸鞋，都成為身分的炫耀，走路會虎虎生風。

「內聯陞」這名字挺有意思，「內」是指大內宮廷，「聯」是物聯網，聯得巧妙，就會旱地拔蔥的高「陞」，寓意顧客穿上此店製作的朝靴，便可在朝廷官運亨通連升三級。

郭沫若（郭開貞;1892－1978）和中華民國第二任總統李宗仁都是內聯陞的愛用者。郭沫若還特意寫詩稱讚內聯陞的布鞋：「憑誰踏破天險，助爾攀登高峰。志向務求克己，事成不以為功。」 郭沫若這句「助爾攀登高峰」，說中了熱衷名利的人們的心坎，想當官的人非買內聯陞不可。

內聯陞創建於1853年（清咸豐三年）。郭沫若曾寫〈水調歌頭．慶祝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十周年〉，高調讚頌四人幫；五個月後，四人幫被捕，文革結束，他立即又賦一首〈水調歌頭．粉碎四人幫〉，抨擊「四人幫」。

這種大轉彎的變法，讓大家都看傻了眼，而他的政治人格也因此受到質疑。這種人迷信內聯陞「助爾攀登高峰」，不足為奇。有郭沫若如此典故，我決定將買來的步底鞋供奉起來，早晚三炷香，搞不好真能巴結到一官半職呢。

郭沫若的話似乎相當靈驗。鐘嘉德花大把銀兩，買了內聯陞的「五包」步底鞋，因此攀登高峰，曾經官拜行政院科技政務委員，當朝一品；而我小氣，花小錢買內聯陞的「三包」步底鞋，官拜科技部政務次長，官運只到二品，就下台一鞠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