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文外

阿三的女兒小甜找本棱訴苦，說父親不讓她和朋友去紐約聽音樂會。

本棱單刀直入訓阿三：「管太嚴了吧你。不是自詡在家民主嗎？憑什麼束縛小甜的自由？」

阿三板臉：「民主不等於不管、更不等於不關心。放任自流永遠不是民主。你願意你自己家裡鬧無政府嗎？」

本棱說：「總之不讓小甜去就是不對。」

阿三問：「我這是管教子女。難道你的孩子你不管？」

「你這明擺著是束縛，而不是管教！」

研究了一會兒本棱的怒目，阿三微微一笑：「你今天來，就是為了指責我？」

「當然，要將你的不良行為遏制在萌芽中！」本棱的態度十分凜然。

「想遏制我？」

「遏制你的行為。」

「想管制我？」

「只想管制你的行為。」

「管制我行為的目的是什麼？」

「讓你在家裡民主些，教你怎樣當個好父親。」

「是啊！」阿三問，「你只是朋友，都可以跑這兒來管教我，倒不允許我管教自己的女兒？」

本棱剛要開口，阿三又拱了一句：「作為父親我管教女兒，竟然是在束縛孩子，而且居然需要外人來遏制？」

仍沒等本棱說話，阿三再問：「作為朋友，你連我在家裡管教孩子的民主都不給，倒要教導我當個好父親？倒是你這個朋友更民主？」

「我……我這也是為你好，對不對？」本棱囁嚅。

「為我好？我是在問過小甜為何要去、怎樣去、去看什麼等等一切細節後，才做的決定。你呢？沒做任何調查就認定我是在束縛，也算對我好？」

「那……那你為啥不讓小甜她們去？」本棱趕緊轉換話題，擺出虛心求教的認真模樣。

「我何曾不讓她們去？她們還沒有到獨立開車的年齡，卻一定要開車去。我要她們等我請了假時再帶她們去，或她們改乘火車前去，難道那也錯了？」

「噢沒錯沒錯，你太正確了！」本棱趕緊就坡下驢，把大拇指也伸了出來：「是我不對，不該錯怪你。」

「錯怪倒沒事、誤解也沒事，有件事倒是很大很嚴重！」阿三一臉陰沉。

見本棱更不安，阿三語氣仍很沉重：「咱小時候，人們都認為家教愈嚴愈好。可現在呢？咱們得學會整天表揚子女才對，認為管教就是不民主，甚至連所謂的朋友不問青紅皂白也來干涉、要阻擋父母教育子女。」他皺起眉頭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可實話告訴你，誰敢阻攔我教育子女，誰就是誤我子弟！誰敢誤我子弟，我就一定跟誰急！」聲音一下提高幾倍，口氣極為急促堅定。

本棱趕忙跟著長嘆：「可憐可恨的獨生子女啊，個個都被溺愛成性。不是一曝十寒，而是一寒十曝，都慣壞了，這讓咱當父母的怎麼教啊！」

事後本棱找到小甜，嚴肅地說：「妳爸才是真正在為妳好。下次千萬別再把妳叔叔我當槍使，我可不能當誤人子弟的大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