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賴賴

原來，嬰兒是如此可怕的生物。

外甥出生後，我每周無法克制地前去見他，有時是在下班後，也或許是利用周末。就算那陣子工作繁忙或颳風下雨，儘管需耗費數小時來回，摟抱外甥，已成了我的固定行程。

朋友聽聞此事，博學且已為人母的她解釋，嬰兒為了驅使他人保護脆弱的自己，體內會分泌一種氣味，使照顧者感受到芬芳，進而深受吸引，產生愛戀的感覺。有了此種類似賀爾蒙的加持，洗滌沾滿糞便的屁股、擦抹流淌不盡的口水、搓洗衣服、泡牛奶等種種勞累，都不以為苦。不過等小北鼻長大後，這股香味就會逐漸消失，大人嗅聞到的不再是奶香，而是汗臭了。

自從知道這個理論後，我才驚覺，原來自己中了造物主的圈套，更不斷提醒自己千萬別再被迷惑。不過沒多久，壓抑不了想念的心，還是央請姐姐開啟視訊，讓阿姨見見可愛外甥一面。螢幕中的嬰孩不知有心或是無意，那燦笑深深攫住了我的心，這才驚覺，嬰兒的力量真的好可怕！透過網路電纜，竟然依舊能發送強烈的動感光波。

所以，即使期待自己的作息能調回常軌，擺脫「賞嬰」行程的制約，然而在某個空閒時段，我發現自己居然又不畏舟車勞頓，飛奔到外甥身邊，並心甘情願地接受「嬰爪功」的撕抓與「口水瀑布」的澆灌。甚至還在長假時，自告奮勇住到姐姐家協助照顧外甥，然後因為育嬰事務筋疲力盡，逃回家充電休息後，為了幫姐姐分擔重任，也為了親近嫩嬰，繼續勇敢預約下一回合。

於是，我終於承認自己就是個腦波弱的普通人類，只能屈服於大自然的神奇。

幸好，外甥的動感光波擊中的不是敵人，而是愛他的人。而愛是什麼？愛就是明知前方滿布圈套，依然奮不顧身地往下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