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遠記得那缺的一角是怎麼來的。要不是那雙「巧手」一刀下去,我相信,它還是完整的。圖/Rive
簡辰諭/台北市薇閣中學三年戊班
我永遠記得那缺的一角是怎麼來的。要不是那雙「巧手」一刀下去,我相信,它還是完整的。
說也奇怪,人活得愈老,過去的記憶卻愈加鮮明。國中時期的生活,那些零星似餅乾屑屑的片段,總是一點一滴的浮上心頭。我永遠記得那天我趴在教室的木桌上,瞇著眼看夕陽透過窗簾的縫隙照進來,最後落在那枕頭邊上。不甚工整的縫線被夕陽照到無所遁形,「要是車縫的很醜,大概會賣不出去吧!」數著枕頭上的一針一線,好像在數樹木的年輪一般,它是世上僅有的、獨一無二的存在。若有人喜歡我的枕頭,要我忍痛割愛,我一定會直接了當的告訴他:「這是非賣品!」
這顆看起來非常普通的枕頭,承載了我多少青春歲月;又有哪一把秤,能秤出它值幾斤幾兩呢?想到這兒,我不禁笑了。這顆放在學校的枕頭,不知道陪著我度過多少次的午覺時光。夢的世界充滿著美好,彷彿回到兒時無憂無慮的日子。枕頭上的布料印著整齊的方格,藍藍白白的,雞婆的幫我規畫起未來:這一格停了馬莎拉蒂,那一格養著小雞、小鴨。對於沒有見過世面的孩子來說,似乎特別著迷於自己構築出來的幻想世界,那是一個像夢一般虛幻的存在。想久了,會以為那就是真實世界。
我們從不刻意尋找真實世界的模樣,但是它還是找上了我們。上了不同的高中,我們搭乘不同班次的捷運,在紅線與綠線的交點處,我們隔著一個月台,彷彿牛郎織女一般,只是我沒有牛郎的堅毅,她也沒有織女的勇氣。上了高中以後,青春就好像被按下了暫停鍵,說好的一年一會呢?
看著枕頭上缺的那一角,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天。那天,她手裡拿著剪刀,「喀嚓」一聲,剪下了一段青春歲月。多年過去,那顆枕頭仍靜靜的躺在我的抽屜裡,還發出跟當年一樣的薰衣草香,而跑出來的那段線頭,還綿綿不絕的拉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