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阿沐
我抬起頭望了出去,她就在那裡,這是我這一輩子收到過的最難忘的生日禮物。
多年前,在新竹郵局上班,女兒誕生、坐完月子後就回到職場,女兒則託給住在台中的婆婆照顧。每個星期五晚上我總是急急忙忙趕完工作,只希望能搭上早一點的客運回台中看女兒。
獨自在外工作,沒能看見女兒,日日是思念,夜夜是煎熬。當她愈長愈大,懂得愈多,每次和她分開時,看她撕心裂肺的啼哭,緊抓著我不放,總讓我心如刀割,也讓我在往北夜馳的客運上,眼淚掉了一回又一回。聽婆婆說,女兒的小腦袋裡好像有一個時鐘,每到星期五就會乍然響起,她說:「阿嬤,媽咪今天回家,去載媽咪。」
二十九歲生日那晚,我還在郵局埋首處理大宗客戶的信件,忽然接到了先生的電話,他要我抬頭看看郵局門外。七點了,營業廳的燈已暗,鐵捲門也降下來了,我在門板間隔看見了戴著寶石皇冠的女兒,背著她的小包包,小手裡搖著魔法棒,笑瞇瞇的看著我,嘴裡似乎「媽咪媽咪」的那樣叫著我。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努力壓抑著滿腔的情感,朝著他們揮揮手,示意他們要從後門的警衛室進來找我。歡喜的、感動的、思念的眼淚,無聲的落在鍵盤……
下班後,先生買了一個小蛋糕,一家三口在我那五坪不到的小套房裡為我慶生。那一晚,我抱著心愛的女兒,在擁擠的單人床上幸福得捨不得闔眼,一切美得像幻境一般。
這麼多年過去了,這個禮物依舊溫暖的閃閃發亮,常駐在我的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