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郭淑英

它沒有華麗的裝飾、也沒有細膩的工藝雕刻，只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衣櫃，很樸實又耐用。它是我的大舅與二舅合買給婆婆添粧的五斗衣櫃。此衣櫃一直默默陪伴著主人，從簡樸夫妻的衣物，到全家大小九人的衣服，塞爆了也依舊接受我們所放的衣物，真是如此的「大肚量」。

婆婆每天早上都會把鏡子放在衣櫃上，然後從左邊的抽屜取出一盒台麗珍珠面霜，或是一罐白熊潤膚霜，慢慢地開始打扮自己。在婆婆每日的妝扮下，我也喜歡上這樣淡雅的味道，直至婆婆往生了二十多年，記憶中的香氣也慢慢遺忘了。有時多麼希望每一次打開抽屜的時候，能飄出一股淡淡的香味，讓我再次感受婆婆的身影。

抽屜下的第一層，是放外子比較少穿的衣服，還有一條很舊的揹巾，外子千叮嚀萬交代不能丟，因為這條揹巾揹過七個小孩。婆婆當初為人母，怕孩子哭鬧吵到他人，白天總揹著孩子做家事，一揹就揹到了晚上；然後半夜，外子為了幫忙媽媽，常牽著妹妹揹著小弟到處玩耍、打彈珠、看布袋戲；在戲棚下吃枝仔冰、麥芽糖；如果天冷時，便到菜市場一起吃一碗熱呼呼的豬血湯。這一條揹巾有著外子甜蜜的回憶，和內心深處的溫度，真的不能丟棄。

第二層都是敝人的衣服，其中有著一件最復古的咖啡色毛衣——那是父親的毛衣。父親的毛衣請人改織，成為了小孩子的外套，因為是手工編織，紮實又耐穿，我和弟妹們都穿過，暖和得很舒適。憶起某一年，我剛生下大女兒，小孩愛哭鬧不好帶，母親便拿來那件毛衣當作被子蓋在大女兒身上，如老一輩所說，小孩果真都能安靜睡上幾個小時，也讓我放心不少。

五斗衣櫃雖然頗有年代感，但是它是與我們感情最深的一個衣櫃，每一層都是每一代、每一個人的故事，由它為我們收錄綿綿的關懷、濃濃的親情，各個銘記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