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陳宏煇

伴你成長 走在陡峭的階梯上，兒子不斷抱怨：「什麼鬼山啊，下次絕對不要再跟你來爬山了！」

前一次，大兒子爬山初體驗時，因為中途突然暈眩，內人和我為防萬一，便帶他到醫院去做了徹底檢查。幸好結果一切正常，還意外從醫生口中知道了一個醫學名詞，叫做「血管迷走性暈厥」。原來，這是人體的正常反應，就像學生時代朝會久站時，常會眼前突然黑掉，這時只要蹲下或坐著休息一下，就會恢復了！

確定健康無虞後，我和內人內心的大石頭總算放下了，接著，我和大兒子決定挑戰貴子坑親山步道。雖然高度只有觀音山的一半，但落差將近三百公尺，尤其突然陡上的階梯，比上次爬觀音山的難度稍稍高了一些。

果然，往上走不到一百公尺，兒子便不斷抱怨，甚至還大聲咒罵：「什麼鬼山啊，下次絕對不要再來爬山了！」我回過頭對著他笑了笑，然後轉過身去繼續往上走。他看我沒有要等他的的跡象，便自顧自地停下腳步，坐在石階上休息，過了幾分鐘後，也只能起身沿著階梯繼續往上走。

我按照自己的節奏和步伐，沿著「之」字形的階梯一步一階地往上走，沒多久便看不見兒子的身影了。約莫二十分鐘後，我抵達了最高處的平台，往下呼喚著兒子，他也出聲回應我，且不到五分鐘，竟然就出現在我的面前。

我問兒子：「會累嗎？」

「說不累是騙人的！」不過當他站在平台上看著關渡平原的景致，也不由得地發出了讚歎聲，「好美喔！」

接著，我們沿著水泥路往前走，樹林左側有一條溝圳，裡面的水不但清澈而且冰涼。我們用手掌舀起水，將冰涼的水灑在臉、手臂和大腿上，頓時暑氣全消。

突然間，兒子瞄到溝圳裡有隻長約十公分的蝦子，身體呈現暗紅色，還有一對大鰲鉗，開心地跳了起來，說：「哇塞，有好大的蝦子吶！」

我說：「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山裡什麼樣的動植物都有，就看你願不願意走進去！」

聽了我的話，他馬上又低下頭去，找找溝圳裡還有沒有其他東西，果然，又發現水裡面有好幾條小魚以及乾枯的蟬殼。

兒子問我能不能帶牠們回家，我說：「不行！大自然裡的生物，用眼睛看一看、用鼻子聞一聞、用耳朵聽一聽，或是用皮膚去感受一下就好，千萬不可以帶走牠們。」雖然有些失望，但兒子還是開心得手舞足蹈，並且用手機拍下照片，「我要把牠們拍下來，讓同學們看一看！」

接著，我們又聽到四周傳來蟬鳴、鳥叫，還有風吹過樹梢的聲音，兒子指著樹枝上的小鳥問我，「那是什麼鳥？」我告訴他：「那是烏秋，牠會攻擊戴帽子的人喔！是一種很有意思的小鳥。」

下山的路雖然不像上山時那麼崎嶇陡峭，但很多地方都是泥濘的土石，加上附著的青苔，一個不小心就會滑倒。大兒子雖然因此跌了好幾跤，但都勇敢地站了起來，繼續往前走。

抵達終點時，我問他第二次爬山有什麼心得？他回答我，「上山容易，下山難！」

「那下次還要不要來爬山？」

「要！爬山很有趣。但可不可以直接坐公車到山頂，再慢慢走下山，這樣比較不會累！」

我聽完後哈哈大笑，這就是孩子最真實的表達，沒有一點隱暪和欺騙。

我知道，現在他已經不會排斥爬山，體力也慢慢增強了，下次再找另一座山來爬爬，不知道他又會有什麼心得和體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