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曹珊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在花果山水簾洞，美猴王班部之下就有這麼四隻老猴：兩隻是赤尻馬猴、兩隻是通臂猿猴。美猴王道心開發，雲遊海角，欲學不老長生之術，跳出三界外，還多虧了通臂猿猴的點撥。

《西遊記》第三回說，這四隻老猴更是獻計於孫悟空，讓他去傲來國弄帶點兵器回來，保泰花果山平安。孫悟空能在東海龍宮取得趁心兵器，還是這四隻老猴出的主意……這赤尻馬猴與通臂猿猴見識如此廣博，非池中之物，不知是何等種類？

第五十八回說，真假孫悟空二心競鬥，諸天神佛無法辨明，兩個行者只好去靈山讓如來分辨。如來借機向觀音及諸佛廣會周天種類：「周天之內有五仙，乃天地神人鬼；有五蟲，乃蠃鱗毛羽昆。這廝非天非地非神非人非鬼，亦非蠃非鱗非毛非羽非昆。又有四猴混世，不入十類之種。」菩薩道：「敢問是那四猴？」如來道：「第一是靈明石猴，通變化、識天時、知地利，移星換鬥。第二是赤尻馬猴，曉陰陽、會人事、善出入，避死延生。第三是通臂猿猴，拿日月、縮千山、辨休咎，乾坤摩弄。第四是六耳獼猴，善聆音、能察理、知前後，萬物皆明。此四猴者，不入十類之種，不達兩間之名。」

真相已經托之而出，本文似乎可以結束了！各位看官，且慢！魯迅說《西遊記》是部神魔小說，用我們現在的眼光來看，《西遊記》分明是部玄幻小說。古代的玄幻小說是建立在文化基礎這層上面的，作為前三回的最佳「猴配角」的通臂猿猴，是有文化出處的。

明朝藏書家郎瑛所著的《七修類稿》說，在長江中遊以及四川盆地等地區有通臂猿猴出沒。該猴最神奇之處莫過於「雌雄同體」了：通臂猿猴年輕時，毛色皆黑為雄性，年歲漸長，毛發轉為蒼色後，及至為雌性……朝廷也對通臂猿猴很感興趣，下令：「若有發現，取猿進貢。」作為朝廷命官的吳承恩，曾經在長江中遊地區生活過一段時間，任職期間也少不了要探查神祕的通臂猿猴的蹤跡吧？不過，范成大卻在《桂海虞衡誌》一書中，提出了不同的看法，他認為，猿猴有金絲、玉面、純黑這三種，「無所謂通臂也」。

另外，如來所說的四大混世靈猴，只有六耳獼猴展現了那等神通，其他的如赤尻馬猴與通臂猿猴靈智頗高，但還是在三界之內、五行之中，與凡猴無異，無法超脫生死，更別說第一種的靈明石猴，壓根在全書中未出場。

因此，我對這部小說的看法是，《西遊記》的前七回應該是吳承恩原創，取經路上打怪升級的部分，或許是吳承恩是從別的「西遊版本」整理改寫過來的，在小說情節上顧此失彼，導致在連貫性上有細微的差錯。比方說，在平頂山蓮花洞，孫悟空說他一生只跪拜了唐僧觀音與如來，那他拜師學藝的菩提祖師怎麼不算在內？這種情節漏洞，書中還是有好些處的，就不一一舉例了。所以，吳承恩對《西遊記》的「著作權」應該為編著。（系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