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魚媽媽

每年端午前夕，空氣中總是瀰漫著一股濃濃香氣，左鄰右舍忙著採收月桃葉，一片片疊好捆紮成束後，放入大鐵鍋內以熱水殺青，接著放入冷水中浸泡，每日換水除去澀味，之後再逐葉刷洗。

包粽子時，將葉片正面朝上，首尾交錯摺成漏斗狀，接著填入糯米、花生等各種餡料，再覆蓋上粽葉。因為糯米煮熟會膨脹，必須確認每個粽角都已摺妥，沒有外漏，再以棉線綁好入鍋蒸煮。

熟悉的粽香，年復一年在記憶裡重現，但父親走後，我們誰也不願再提起包粽子的事，除了不願母親觸景傷情，也擔心好不容易收拾起的悲傷，再度氾濫成災。時間過得真快，回想最後一次和父母包粽子的情景，都已是10年前的往事了。

那時，妹婿的祖父剛過世，照例守喪不能包粽，要由親戚轉贈。往年，這都是由我代勞，而為了多準備一些粽子，母親特地採買了許多食材，還將場地移回自家農場，炒餡料、洗葉子，忙得不可開交。

老愛「鬥嘴鼓」的爸媽，總為了芝麻小事吵個沒完，那天依舊是針鋒相對，使得極力想保持中立的我左右為難。年近古稀的老爸，洗完粽葉後來幫我忙，第一次見他小露包粽手藝，雖然外觀大小不一，但憑良心說，還真的比媽媽好多了。

媽媽邊燒開水，邊要我們加快動作，還叨絮著含辛茹苦的往事，暗示我勸父親別總是和她作對。有趣的是，老爸也要我勸媽媽不要常碎碎念，念得媳婦都不肯來幫忙了。

農場裡放養的土雞趁虛而入，跑來撿食掉落地面的糯米，忙著驅離的同時，不禁聯想到幽默繪本《好一個餿主意》，真希望自己變成書裡那位誤打誤撞化解糾紛的智者，能夠讓父母放下嫌隙，珍惜眼前的一切。

三串剛起鍋、還冒著熱氣的粽子，很快轉移了焦點，生性慷慨的母親四處分贈，一下子就送完了。父女倆從早上7點忙到下午2點，包了將近500個粽子，破了歷年的紀錄，只是為了怕父親責怪，每當問起確切數量，母親總是含糊以對。但我猜，老爸鐵定內心有數，只是不願當面揭穿罷了。

婚後，能和父母單獨相處的機會著實不多，雖然當天累得手痠腳麻，但回憶起來卻滿是溫馨。但或許是少了父親幫忙的緣故，日後無論如何炒香餡料，卻再也做不出那日的好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