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詹志超

歲月擲人而去，母親也漸漸衰老了。

母親自年輕時便是全職的家庭主婦，一心照料父親以及五個孩子。父親薪水微薄，但由於母親生性節儉，不喜鋪張浪費，因此尚能維持家計。一直以來，她都很不喜歡我們花錢購買服飾、鞋子或珠寶做為母親節禮物，所以每年到了這個時候，我總煩惱著：究竟該怎麼慶祝母親節？

記得多年前，兄弟姐妹攜家帶眷回老家，母親必定會準備一大桌的家常菜，雖然忙碌，我卻發現母親樂在其中，臉上總流露出喜悅的笑容。看得出來，烹煮過程雖然辛苦，但都比不上兒女、孫子飽足的開心模樣。母親的笑容，是天下最美麗的景象。

慢慢地，身體佝僂的母親，體力大不如前，為了免去母親的勞苦，好不容易勸說她到飯店或餐廳過節。從一開始的嘀咕到後來的接受，我發覺，漸漸地母親也會評論菜色的好壞、評點餐館的優劣，甚至會戀著幾道料理。看到母親終能跳脫準備桌菜的煩忙，和家人一起快樂用餐，心裡也就釋懷了許多。

近幾年，髮已霜白、年屆八十的母親，飲食趨向簡單，對於大餐似乎意興闌珊，於是我又揣想著：「是否該讓母親過一個沒有負擔又快樂的節日？」

為了生性儉樸的母親，母親節當天，我決定將大魚大肉的桌菜改成清淡簡單的飲食，然後陪著她四處走走逛逛。看著母親和兒女、孫子們在一起共享天倫之樂，臉上綻放著笑容，我深深感受到她喜悅的心情。

每到母親節，有人苦思禮物，有人擔心餐廳訂不到位；然而，我的母親無需禮物、也不必吃大餐，這麼多年以來，我終於體會到：只要陪著母親一起做讓她快樂的事，就是最好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