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育靜/彰化縣彰化女中二年十三班
女孩興匆匆地躍出書局,無視身後的叮嚀,喊著母親要加快腳步,因為懷中的緋色盒子正在發燙。但我篤定,女孩肯定不知道裡頭有何物,只在乎盒上的仙杜瑞拉。
打開盒子,是一陣未知的驚喜。女孩興奮的小手攥著母親口中的蠟筆、彩色筆,任色彩放肆,但目光始終攫著靜躺在盒子邊緣的繽紛鈕扣。母親發現女孩的疑惑,便起身裝了一杯水,拿著似筆的毛刷,沾水,抹上一塊蔚藍,接著,女孩看見了魔法……
淺藍隨著筆尖的柔軟,在白紙縫隙間輕盈蔓延,水領著彩色渲染出華爾茲,大方而優雅,然後逐漸變輕、越輕、越輕。母親又點了一滴玫瑰,姍姍淡開、淡開、淡開,將次相撞,不和諧似漣,僅在一霎,融出了一縷蘭紫。我迫不及待捉起畫筆,在紙上從著母親,樂陶陶玩著色彩。此時,女孩確信自己離不開繪畫了。
女孩對於畫圖的喜愛日益增饒,在這條路上遇見文森·梵谷,被《麥田群鴉》鎖進美中,傾心於落拓不羈的筆觸,跌進他的細緻心緒。梵谷留下的不凡,讓女孩誇下海口:「我要成為梵谷!」儘管他的人生是場悲劇。
升上小學,母親同意女孩在才藝班學習畫畫。在學畫的過程中,女孩發現了彩虹,發現了黑與白的無限可能;女孩也幸運地參加了校內繪圖比賽,而且場場告捷。那時,女孩明白了何謂快樂,她在白紙上看見未來。
小六的某天,母親要求女孩停掉畫畫班,改為補習英文。不肯屈就的潸然淚水,逐漸在遲遲沒有佳音的校外美術比賽中乾涸。日子變得平淡,升學考試的鞭策早已麻痺步伐。
於是,女孩只剩平凡。
她不再翻開畫冊,不再不假思索喊著夢想。也許她已接受自己沒有天分,也許她不敢面對幼時的自己,也許是對於誓願的過意不去。沸騰了十幾年也就如此任憑時間,抹煞。
某天女孩無意間發現在櫃子裡疊放著一盒盒雄獅粉臘筆及飛龍牌水彩,它們整齊地疊放著。曾經曾經,她那樣的義無反顧,愛是否熄滅了?該從何談起?但,那曾經是女孩最大的驕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