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黃卿

周末，我打電話給母親：「媽，一會兒我們回家，給我們做飯。」「好、好！」母親歡天喜地，彷彿得了什麼獎賞，語調是歡欣雀躍的。

母親已經70多歲了，還整天惦記著我。「你又要上班，又要接送孩子，有時間做飯嗎？」「要不我幫你接送源源？」……只要手機一響，不用看，準是母親打來的。母親辛苦一輩子，我不想她老了還要為我辛勞，所以每次都拒絕她的好意：「你別總惦記我，沒事多出去走走。」

可是母親是閒不住的。三不五時地給我送這送那，菠菜、香菜、萵苣，全都清洗乾淨，分別裝在袋子裡。她養了幾隻母雞，一天三頓給牠們剁菜、餵食，精心伺候著。父親曾笑她：「你把雞照顧得比我還周到呢！」母親攢夠一筐雞蛋就給我們送來，每當我數落她：「你們自己怎麼不吃？」她總是笑著說：「我們都這麼大年紀了，源源正在長，要吃營養一點。」

為此，我總是氣她不懂得享受生活，天生勞碌命。

有一次，上高中的女兒放假，我下鄉做完家訪，去接她時已經快中午了，早已飢腸轆轆的我原打算在外面吃了再回家。可是，女兒說早就想吃我做的冬瓜丸子湯，於是我立刻去超市買材料，到家鞋都沒換，直接進廚房洗米、煮飯，剁蔥薑蒜、藕丁調餡，接著又是洗菜、切菜、炒菜。40分鐘後，飯菜上桌，再配上兩盤水果，女兒坐在桌前大快朵頤，直呼：「還是媽做的飯好吃！真想天天在家吃。」看女兒吃得酣暢，我心裡暖暖的，感覺很幸福。

那一刻，我忽然懂得了母親的心。

那之後，我不再拒絕母親的關心。我會經常誇誇她：「有您真好，隨時能吃到新鮮的蔬菜，純天然、無污染，源源也說您的雞蛋比買的香得多呢！」母親聽了，臉上笑開了花，漾著甜蜜，連連說：「還是自家產的好，想吃什麼跟我說，能自己種的就不用買，還省錢！」陽光碎碎的，落在她斑白的短髮上，那髮絲似乎也有了生機。

同事麗說，前一段時間到外地培訓了半個月，母親每天數著日子盼她回來。回家那天，母親早早地買肉、剁餡、包餃子，只等她到家就下鍋。吃飯時，母親說自己已經吃過了，就在一旁靜靜看著，眼睛半瞇著，極快樂的樣子。

想來，母親的幸福就是能為兒女付出，只要兒女幸福，再苦再累，也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