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子筑

整理梳妝台時，發現了一瓶指甲油，那是百貨公司周年慶時，為了湊足點數，額外加購的。記得當時櫃姐精挑細選了這瓶粉紫帶銀光的，直說適合我的年齡和膚色，而且百搭，我不假思索就買了。其實，我只在乎滿額送的贈品，這瓶指甲油只是讓我達標的「雞肋」，因此回家後就一直擱著。

拭去灰塵後，看著嶄新的指甲油，忽地起了一個念頭，想開瓶試試。於是，就這樣塗起了指甲，享受著如同網路達人所言，「悶騷與招搖之間恰好的情趣」。我端坐梳妝台前，顫抖著手，小心翼翼地沾取，全神貫注地屏息塗搽，如禪定般手到、眼到，心念一致。我凝神在指間的變化，塗壞了就抹去，一而再、再而三，渾然不覺腰痠，更忘卻了病痛。

終於，大功告成了！看著搽上指甲油的雙手，翹起指尖仔細端詳，亮麗的色澤似乎掩蓋了手背上深沉的老人斑點，襯得手指莫名修長，風情萬種起來，那是一種自以為飛揚在青春歲月的夢幻。猛然抬頭，望見鏡中那深陷的魚尾紋，還有頂上覆蓋的絲絲銀白，又把我拉回現實，不過，並沒澆熄那瓶指甲油帶給我的雀躍歡喜。

忙完家事，坐在沙發上，欣賞指甲色彩帶來的想像空間，忽然起了「女為悅己者容」的遐思。是啊！天底下沒有醜女人，妝點自己後不如逍遙半日。打開電腦，鍵盤上的雙手停了下來，視線落在指甲的銀亮螢光上，找尋著文字靈感，陶然自得，不亦快哉！這雙手完全迷住了我，坐著看，躺著也看，吃飯看、睡前也看……看得我心花朵朵開。

三、四年級的世代，塗上指甲油的婦女，通常會招徠異樣眼光，一般認為，只有特種行業的女人才會以豔紅引人，搔首弄姿。沒想到，我到了這把年紀，終於可以豁達地做自己，拋開幾十年的思想禁錮，滿足女人愛美的天性。這一瓶小小的指甲油，竟然讓我平凡的生活，飛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