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南海

媽媽已經七十多歲了，可是依然閒不住，在鄉下的小院子裡，種上了各種各樣的蔬菜。

為了讓媽媽不那麼辛苦，起先，我堅決不拿媽媽種的菜。心想，我不要，媽媽就會不種了，這樣她就不會那麼辛苦。可是，我發現媽媽並不開心，每次我空著手走，她都一副悵然若失的樣子。太太對我說：「那些菜並不值錢，可那是媽媽的一分愛呢！」一語點醒夢中人。

那之後，一回到家，媽媽還像對待孩子般，拿毛巾給我擦汗，還要我把襯衣脫下來，幫我洗乾淨。當媽媽小心翼翼地問我：「要不要帶一些菜回去？」我肯定地點點頭，大聲說：「當然要啦！媽媽種的菜吃起來跟外面買的都不一樣，特別新鮮，而且純天然、無汙染，當然是多多益善。」那一天，媽媽特別開心，得到兒女的肯定，就像得了金元寶一般。

此後，我開始和媽媽交流這片小菜園的收穫。每次一回家，車剛停穩，就先跑到院子裡看絲瓜又長出來幾條、番茄熟了沒有。媽媽會笑著給我搬來小板凳，我們一起坐在瓜藤下，她還會順手摘一條黃瓜讓我嘗鮮。

媽媽在菜園裡種下更多的蔬菜、水果，她如數家珍地說：「你最喜歡吃絲瓜、西紅柿，還喜歡玉米和花生。」因為我說要吃純天然的蔬菜，因此她絕不使用農藥。每天早晨一起來，就忙著拾掇這些蔬菜，午後又拎著大水桶去澆灌。每次打電話，媽媽都會欣喜地對我說：「絲瓜又結了不少，長豆角也等著你來摘啊！」那語調中，滿是喜悅。

媽媽知道我喜歡親自採摘，得知我回去的時間後，都會特地把園裡的蔬果留給我摘。我拎著小籃子，摘下那些紅亮亮的番茄、長長的豆角，開心極了，媽媽陪著我，一同享受著收穫的喜悅。等我要走時，她還會從冰箱裡拿出已經摘好的葉菜，非得讓我帶回家，每次都是滿載而歸。

有一次，聽鄰居大伯講：「你媽媽啊，似乎把那些菜都當成了自己的孩子。這麼熱的天，天天守在菜園裡，翻土、拔草、澆水、捉蟲。每次看著那些菜長大，她都會念叨著，過幾天孩子回來了，就可以讓他們帶走了。」臉上是滿滿的幸福。

老伯意味深長地說：「人老了，沒法為兒女做什麼了。可是你媽媽說，能讓他們吃到自己種的新鮮蔬菜，就是最幸福的事。所以你們歡歡喜喜地帶走她種的蔬菜，老人家會感覺被需要，也會格外開心。」我聽了，心裡泛起一陣溫暖與感動。

從此，菜園成了我和媽媽最親密的園地。我們在春天一同商量該種下什麼，也會一起關注瓜果蔬菜的生長情況。我和媽媽之間有了更多的話題，她也漸漸變得開朗起來，快樂地經營著她的菜園。

這片小小的菜園，傾注了媽媽滿滿的心力，種下的都是她的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