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田興蓉

小時候家貧，母親為撙節開支，常到處蒐羅鄰居的舊衣，縫補修改之後給我穿。不過在六○年代初期，一般家庭的經濟大多不寬裕，主婦們都會把舊衣改造成枕頭或抹布，充分利用，所以母親能收集到的舊衣非常少。

小二時，某天外婆來家裡探望我們。她一瞧見我身上的衣服，就開始數落母親，怎麼把我弄得像個乞丐？一身補丁的舊衣在家裡穿就算了，到學校還穿成這樣，老師同學會私下議論的。說著說著，就帶我去市場，買了件洋裝和幾套家常服給我。

從沒穿過新衣的我，好愛那件美麗的紅洋裝，天天盼著周三便服日能快點到，這樣就能穿上它去學校，讓同學們欣賞了。

好不容易，盼來了周三，我滿心歡喜地穿著新洋裝去學校，卻在早自習結束前發現自己大禍臨頭——我忘記帶手帕和衛生紙了！

由於洋裝沒有口袋，我又被一身的新衣沖昏了頭，上學前一定會把手帕、衛生紙放進上衣口袋的習慣動作，今天竟然完全忘記了。於是排長檢查時，我只能站起來接受老師的處罰。

這下子，所有人都看到我的漂亮洋裝了，卻是由於我因虛榮被處罰。當下，我又難堪又後悔，忍不住流下淚來。

那天，老師沒讓我參加升旗，她把我叫到辦公桌旁，對我說：「今天妳得到一個很好的教訓。希望妳以後都能時時記得：外表的美麗很重要，但是把分內的工作做對、做好，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我邊用衣袖拭淚邊向老師點頭，也知道，自己永遠都會記得這個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