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曹珊

李靖的新形象有了，那該用什麼正名呢？總不能用毗沙門李靖吧？重名不說，「毗沙門」三字也不適合世人語詞習慣。別急，因為北方多聞天王掌擎舍利塔，老百姓便俗稱其為「托塔天王」，這綽號響亮啊！於是，李靖的威號也正式確定為「托塔李天王」啦。

中華民族有祖先崇拜的信仰。托塔李天王即使被老百姓封神了，他也得有後代才行，這才符合中國人的民族習慣。文化造物主們雖然崇拜李靖，但是文化造物主根本不理會衛國公李靖的子孫後代，不願給李靖後代封神，那麼，唯有從歷史典籍神話傳說或者宗教信仰裡，找出符合的人物了。

《毗沙門天王隨軍護法儀軌》說北方多聞天王的第三子哪咤左手托寶塔，隨侍其父以護佛門。此外，《太平廣記》《太平御覽》《夷堅誌》等書，多記載哪咤顯靈的故事，由此可以看出，哪咤在唐宋間，無論在官方還是民間都有很高的地位。俗話說得好：「虎父無犬子」，文化造物主們見哪咤心喜，終於為托塔李天王「欽定」後人啦。

哪咤是北方多聞天王的第三子，他的行輩同樣被文化造物主們創造成托塔李天王的第三太子。還有兩個兒子怎麼辦？僧伽氏的兩個弟子就在這麼機緣巧合之下，被造物成一人，成了哪咤的二哥。那老大怎麼辦？放心，文人們自有妙招。

我們知道，先秦以來，陰陽五行文化在中華文明中無處不在，處處可見。既然第二太子五行屬木，要做托塔李天王大兒子的，也只有金木水火土的「金咤」了。你瞧，托塔李天王的一家全湊齊了。

由此可見，中國神話體系裡的托塔李天王一家是「組合」家庭，從生物學的角度來看的話，李靖與金咤、木咤、哪咤不是親生父子之關係；但是，從創作者的角度來看的話，無論是托塔李天王也好，還是金咤、木咤、哪咤三兄弟，他們都是經過文人「造物」之後，擁有中華文明正統血脈的，故為親生父子關系，金咤、木咤、哪咤為親兄弟也。

有意思的是，托塔李天王一家子的生活習性完全是傳統特色的。《西遊記》中說大兒子金咤為靈山前部護法，至於二兒子木咤的歷經，已經在本文開頭就說過了。反而是小兒子哪咤一直跟隨其父身邊，隨其父生活。何也？

其實呢，這種傳統生活特色習俗源自商朝。商朝的大王往往偏愛自己的小兒子或幼女，王位也往往傳給小的或自己偏心的。即便在當今華人社會，不也是有許多人保持這種偏心親情特色嗎？在西岐滅商之後，姬旦制定禮法，在皇位繼承問題上與商朝異：立嫡不立庶，立長不立幼。因此，從秦漢至清，封建社會兩千年的皇位繼承法就是商周禮制。尤其是周朝的繼承法被儒家強力擁護成為皇位正統繼承法之後，皇帝一旦廢嫡，必會引起王朝動蕩，權力爭鬥－－如西漢初年，劉邦欲廢劉盈，改立劉如意為太子，直接引發呂后與戚夫人的政治鬥爭；更不用說玄燁的九個兒子，參與皇位爭奪的殘酷政治鬥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