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吳孟樵

當「厭世」一詞，變成現今對抗壓力的流行語，到了電影，女性位置會是如何？母親節前一天上檔的《厭世媽咪日記》，原片名其實是《Tully》，是姓氏。姓氏又會是代表什麼嗎？在美國，女性結婚通常冠上夫姓，但會不會因結婚而忘了自己原有的樣貌或期待的生活？

常看電影的人，必然被《厭世媽咪日記》這樣的三人組合所吸引：影后莎莉．賽隆（也是此片的製片人之一）、以《鴻孕當頭》及《型男飛行日記》而受到影壇與觀眾肯定的導演傑森．萊特曼，以及《鴻孕當頭》編劇蒂波洛．蔻蒂。三人共同詮釋女性議題，會擦出什麼火花？

媽咪瑪蘿疲於奔命

莎莉．賽隆為這部電影增重，而不是在戲服裡填充裝腫身材，當她在銀幕上極為自然的黑眼圈、一臉疲憊樣，甚至是累得兩眼無神、嘴巴微張，累到連穿脫衣服都好累，這就是疲於奔命、有三個孩子的媽咪瑪蘿。

瑪蘿的大孩子是個戴眼鏡的女孩，八歲，「到了對自己很嚴厲的年紀」；老二是男孩，有情緒問題（片中沒明說，但可猜測是自閉症），瑪蘿老是要跑學校。每晚還得在他的手臂刷一刷，以降低對事情的敏感度。當老三女嬰出生後，日夜喝奶的啼哭，讓瑪蘿更是連睡覺的時間都大為減少，還得撐著擠奶器。銀幕可看到瑪蘿癱軟在椅子上，以兩只附有奶瓶的機器擠壓母乳，連自己都像部機器。富有的弟弟建議並願意幫她請夜間保母，她反對的理由很有趣，都是來自電影的「恐怖情節」，卻也是為人母必然的憂慮考量。

每晚，她必抱著小寶寶看電視的「成人實境秀」，眼神依然是被疲憊打垮；丈夫愛家、愛孩子，為了工作打拚，也是累得必在睡前打電動遊戲紓壓。夫妻各有各的忙與累，也都無力掙脫現狀。倒是再累，都不曾見瑪蘿咆哮孩子或是對孩子置之不理，這是否太超人？當老二在學校洗手間聽到沖水聲，被莫名的聲音引得情緒失控，途經走道的男子很體諒地教了一招瑜伽樹式，母子倆跟著弓起一隻腿於另一隻腿上，雙手舉起，呼吸。給了即時的救援一般，讓這對母子獲得短暫地歇息，調勻呼吸。

為自己創造出能量

就在深夜看實境秀時，夜間保母來了，自我介紹：「我是Tully」。纖細窈窕的身材，在短短的上衣秀出細緻的腰身，對比瑪蘿圓呼呼的身型。當瑪蘿白日跑步時，與她擦身而過的妙齡女孩的身材，也對比出瑪蘿現今的身心處境。

保母的個性活潑樂觀，深夜獨自處理了各種家事，還會與瑪蘿閒聊。觀眾可以細細品味思索，當瑪蘿觀看夜間實境秀，保母似乎單純地不解世事，卻又什麼都了然於胸。從此，瑪蘿精神煥發多了，一周後，保母建議外遊，是布魯克林這地名吸引了瑪蘿，她倆逛到瑪蘿以前居住過、也深愛過的一女子（當她大腹便便時，曾與這名女子在咖啡廳巧遇）的住家外。為了不破梗，在此不贅言劇情，卻也因布魯克林這場戲，令我的魂靈顫動！

再者，瑪蘿深夜駕車因疲睏地睡著出車禍，落入橋下大河裡，保母化成美人魚游過來救了她。瑪蘿的先生到醫院填寫住院單時，填上瑪蘿結婚前的姓氏，原來是Tully。觀眾看到這一幕，終於懂得原英文片名的意思了吧！

「自救」是人的本能吧，會為自己創造出另一種能量，以激勵自己突破生活難關。當瑪蘿出院後，將耳機塞在兩耳，在廚房切著黃瓜時，先生走過去，把瑪蘿右耳的耳塞放入自己的右耳。夫妻倆背影是一左一右，耳機是一右一左。先生與瑪蘿共同切著黃瓜。那是相當感人的ending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