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譯鍾詠翔

幾年前，王翌心裡裝著的全是「美國夢」。當時他剛從美國普林斯頓大學畢業，在Google找到一份工作，並在矽谷買了間大公寓。

2011年某天，王翌讓妻子坐到餐桌旁，告訴她想回中國大陸，王翌已經厭倦Google產品經理的工作，想回到家鄉創業。不過，要說服妻子放棄溫和宜人的加州，回到霧霾籠罩的上海，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王翌回憶起在加州公寓裡來回踱步的日子，當時妻子剛發現自己懷孕了，做出決定前那幾周非常難熬，但最終她明白了。如今王翌的決定有了回報：去年7月創立的高人氣英語教學應用程式（App）「流利說」，已成功集資1億美元。

現在像王翌這樣的人愈來愈多，這些菁英仍懷抱著對燦爛前途的憧憬，只是如今他們選擇從矽谷回到中國，這種趨勢也令臉書、Google等矽谷巨擘不安。

中國企業正積極開拓國際市場，力爭在人工智慧（AI）、機器學習（machine learning）等下一代科技占據主導地位，受過美國教育的中國人才於是形成一股關鍵力量。

過去中國留學生大多嚮往海外工作機會和外國國籍，如今許多人更看好國內的機會。現在中國擁有大量創投資本，政府提出各種激勵措施鼓勵尖端研究。

獵人頭業者史賓沙（Spencer Stuart）常駐北京的科技、通訊與媒體業部門負責人祁瑞峰表示，中國創新動能增強，人才流動愈來愈多，這還只是開始。對於曾在國外工作或學習且回國時間夠久的中國人，有一個專有名詞指涉這群人：「海龜派」（海歸派）。

曾幾何時，能在一家美國科技巨擘任職可說是一件了不起的事，但如今能在騰訊、今日頭條等本土公司上班也享有崇高的社會地位。百度延攬前微軟傑出人物陸奇，負責百度AI業務，成為近年最受矚目的歸國人士之一。

中國與全球化智庫和智聯招聘網站去年一項調查結果顯示，科技業已經取代金融業，成為吸引中國最多回國人員的領域，比率占15.5%，高於2015年的10%；2016年海外歸國留學生人數較2013年激增22%，總人數攀抵432500人。

也不是所有人都放棄矽谷，職業社群網站LinkedIn去年報告顯示，全美AI工程師超過85萬人，中國人占7.9%，這裡面自然包括很多與中國關係不強或沒有興趣在中國工作的華裔。雖然華裔AI工程師占美國總人口的比率不到1.6%，但華裔AI工程師人數超過中國AI工程師人數。

獵頭公司Global Career Path共同創辦人吳傑過去3年為中國企業挖來上百名工程師，他從10幾個微信群裡尋覓人才線索。

在北京實施史上最嚴網路監管之際，要想從蘋果或Google挖人才回國並非易事，不過國內科技巨頭也有3大利器：加薪速度更快、機會更多以及「回家」的感覺。

中國網路產業景氣好，有時員工領的薪酬甚至比美國同行還多，據說有家新創企業聘AI工程師的開價是4年領的現金與股票價值3000萬美元。

對那些不願放棄美國舒適生活的工程師，中國企業也有辦法，那就是在矽谷成立辦公室，或擴大辦公室，阿里巴巴、騰訊、滴滴出行和百度等業者都這麼做。

不過，事業發展機會還是中國比較多，雖然中國工程師在矽谷也是一股重要力量，但普遍認知是中國工程師向上發展的機會相對較少，這種現象被稱為「竹子天花板」。本版與經濟日報〈酷科技〉周刊同步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