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周立凌

已成習慣在深夜時刻前醒來，我看了一眼立在不遠處的大型時鐘，時針分針都來到同一個數字，我的睡眠斷了。又是一整個清醒的後半夜了。

我走向電腦，打開它，它已老舊，必得要先開機讓它起跑，待我沐浴完，它也就緒了，我可以讓滑鼠任意來去，我知道這是可以控制的。

我又去打開冰箱，關上又開，其中沒有即刻可以吃的食物，只有冰冷煙霧，我每打開一回，以為可以找到食物，可稍稍慰藉我的胃，順便也填些什麼在我的腦，我的腦空空的。但每次都呆立幾秒，興嘆之餘，覺得打開冰箱門的時候，冰箱張亮的在笑我。

在這時間往前的二十八個春夏秋冬，我把夜晚如白晝運用，夜遊、跳舞、歌唱，或是暢讀大部小說，任意揮霍而盡黑夜，隔天仍可以精神奕奕的上班。還有一次的失戀，到周六即開始窩在床上看港劇，連續白天夜晚白天夜晚的，看累了直接入睡，醒了繼續看，也不用餵食腸胃，只有在換錄影帶及上廁所時候才下床。而現在，吃過晚飯就見周公，然後午夜清醒，覺得時間不夠我睡眠，卻又太多，清醒著太多，隔日定是哈欠連連的工作。

在屋裡來回走動，佇在窗邊看看外面，沒有行人，偶有二三輛車子經過。有時候我會不開燈，看著室外的黑夜，反而比室內光亮，路燈杵在那裡，一排路燈令我安心，也令我討厭，討厭那麼光亮，干擾了夜。有貓咪叫聲，看不太清楚有幾隻，有時是細聲喵鳴，也有時是怒聲大叫，我在樓上想像它們張牙舞爪的樣子，是爭奪地盤，還是為情發狂？也聽到很多冷氣機聲音，黑夜漫長，冷氣機器轟轟聲擾得心不寧靜。還是關上窗以免冷氣外流，我也把聲音關在外面，送給了貓送給了夜。

初始子夜醒來的日子，確實不知如何才好，我在屋裡遊走，從客廳到廚房，廚房到客廳。房間偶有鼾聲傳出，另一半睡眠正濃，這使我生氣，怎能如此好眠，還發出聲音干擾我呢。許多人都說在這年紀應該要養生，不要熬夜，但我漸漸喜歡獨自享受這片刻。

太陽出來時頭腦保持清楚是為了工作，月夜的時間自己獨享，獨自想一些以往，執筆練習寫下曾經的人事物快樂悲傷，獨受寫不出梗在心頭的什麼，懊惱，接著再幾十分鐘，我會睡著，明天我又繼續記錄這清醒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