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時就讀的國小,有棵極老的鳳凰樹,在爸爸和姑姑的童年中,它就一直是個很老的存在。圖/SHAN
兒時就讀的國小,有棵極老的鳳凰樹,在爸爸和姑姑的童年中,它就一直是個很老的存在。每年的夏季,老鳳凰樹總是不斷的目送孩子們離去,風中揚起的陣陣紅絮全是它的祝福。
每一年的蟬聲,以及變短變小的制服提醒著成長,我總是很想長大,在我望向鳳凰樹時。還記得每當放學時,我和朋友一定會約在那棵樹下等待彼此,兩人會坐在樹下說悄悄話、交換日記本,有時會和隔壁班的男孩們一起玩鬼抓人,也會在炎熱的夏季一起爬上那高大的鳳凰樹上抓蟬,然後在樹下咬著葡萄口味的冰棒,享受微微的涼風,討論著未來的夢想——那時我以為我們會一直一直在一起。
朋友是學校音樂班的資優生,每個星期四都是她的練習日;那一天也是我最討厭的日子,因為等待是孤單的。每到這時候,我只能盡自己所能爬到樹的最高點,找一個不會掉落且能看到日落的位置。當整片天空開始轉為黃橙色時,遠處傳來的鋼琴聲就會暫停,轉為她悠揚的笛聲。我很喜歡她吹的卡農,她總是會為我演奏這首曲子。安靜的校園搭配著她的笛聲,伴隨著即將落幕的夕陽,是我永生難忘的畫面。
時間抓不住情感,畢業那年我和她在鳳凰樹下擁抱別離後,她就和父母走了,徒留我一人爬到樹頭,望著逐漸黯淡的校園,留我孤身一人,才深深意識到自己有多麼不想離去。
朋友後來出國讀書了,而我則在家裡附近的國中就讀。我每個月都期待著她的來信,但直到她交了男友後我也就不再收到信了。緊接著,我也被沉重的課業壓著,忘了要催促她回我信,然後竟然也失聯了。
如今,我也只能站在鳳凰樹下,想著以前、想著她,想著那再也聽不到的長笛聲。那時真不懂事,如果知道未來的路會如此跌跌撞撞,就不會期待著要趕緊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