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蘇佳欣

前陣子，一個不太冷的早上，我窩在窗邊沙發上做了個白日夢，何其有幸，醒來還記得夢裡的內容。

夢中，我一如往常漫無目的地走在路上，享受太陽露臉的幸福溫度。無意間看到開著大門的人家，從門外偷看，裡面有鹿群，再仔細看清楚，棕毛上有斑點，判斷是梅花鹿，頭上沒有長角，應該都還是幼鹿。奇怪的是，我當時竟然沒有一點驚訝，怎麼門內住家中會是鹿群？反倒是平常心欣賞著鹿家庭在休息，如此而已。

門內有藍天，放眼望去一望無際，只有草地跟水窪。鹿躺臥著或活動著，約莫十來隻左右，懶洋洋的待在陽光下的草地上，彼此沒有對話。其中一隻小鹿發現我、望向我，讓我瞬間開心起來，那溫柔且無邪的雙眸專注地看著我，也使我同時靜心下來。烏溜溜的大眼，好像有話要告訴我，不過一直沒說什麼，眼睛眨都沒眨，我也是……

醒來之後，一張開眼就看到家中用來遮住陽光的藍綠色窗簾，而夢裡看到鹿的感覺，就像冬陽的溫暖，還留在我臉上。那天，我把夢境說給朋友聽，他說從沒聽過這樣的夢；第二天，雖然我忘記許多細節，但那分感覺依然持續著；第三天，我決定把夢境記錄下來，讓溫暖可以延伸到文字中；第四天，我寫好文章了，但是那感覺竟然開始模糊了。

此後好幾天，刻意選在相同時間、睡在相同地點，穿著相同衣服，躺著相同姿勢，希望能再做相同的夢，卻完全睡不著，更別說做夢了。

那夢境是好是壞，實在不太容易評斷。可是我開始貪心起來，幻想著要是我如何如何，應該就會如何如何。也許是意猶未盡，也許是帶點懊悔，怎麼沒走進門靠近鹿？就這麼停留在如此短暫的一幕呢？害得我仍不時期待接下來是什麼畫面？真可惜，我已經完全清醒。既然不可能再做相同的夢，那麼有沒有機會，成為某一種未完待續，好讓我在路上就能看到鹿呢？

就在一個有點冷的農曆新年午後，我隨意的走在古都老街，算是走春吧！路過一家家不算太老的老屋，門內都是店家，想當然不是鹿家。「路人」大多是來交易，逛街買東西之類的，不像我單純就來走路散步的。咦！忽然間我恍然大悟──莫非小鹿用眼神買走我的一個白日夢？還是小鹿跑到我的夢裡來，要我走出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