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陽很晚才從山腳下升起,金黃光芒沒有叫醒綠意盎然的大地,陰暗昏沉的天空,像擠滿灰色奶油的藍色蛋糕,也像藍色的大海少了光明,成群的灰色戰艦滯留不動,陰霾的天空,眼看就要下大雨。幸好,農夫早在幾天前,在萬里無雲的日子就先把屋頂的破洞修好、茅草鋪好,為了下次降雨而作好準備。未雨綢繆,就是行動前先做得計畫。
然而,補好的屋頂就絕不會漏水嗎?下次就不用再修補一次嗎?或許到下雨那一刻,茅草又被大雨沖刷,屋頂又開始漏水,到時又得花上一番工夫爬上屋頂,重新修補。
計畫一定會完美嗎?變化又一定會帶來破壞嗎?還記得有一次,父親決定暑假時要帶我去環島旅遊,早從寒假時就開始規畫,他把景點記錄下來,做成一張行程表,旅館一間一間打電話去預訂,確認訂房。他研究地圖,南下海線、北上走山線,畫出一條沿途賞景路線,一切都是如此完美。
出發前夕,父親胸有成竹的說:「我看過氣象報告了,這次去環島的三天,都將是萬里無雲的大晴天。我們可以走蘇花公路到花蓮,清水斷崖很美喔!」從說話表情中,父親興奮的心情藏不住。聽著他自認天衣無縫的旅遊計畫,不知不覺中也和他一起開心了起來,好期待這次的環島之旅。
到了出發那天,我們把行李放進車廂,我便靠著車窗慢慢步入夢鄉。父親的車行駛於高速公路上,忽然,如珍珠般大小的雨珠,肆無忌憚的落在窗戶上,彷彿直接打在父親的臉上。不久之後,大雨正式的劃破公路上的寧靜,一路豪雨。在漸漸往南台灣前進的時刻,旭日東昇,雨勢也逐漸變小,逐漸散去的雲霧,清澈了天空,遠方還架起一座七彩的橋,這會是好預兆嗎?
「第一站,蘇花公路的清水斷崖。」爸爸說話的神情如太陽般燦爛。當我睜開眼睛,放眼望去,海平面繪成水平線,把碧海和藍天渲染成同樣的顏色。就在我欣賞海天一色的美景時,父親的車卻停了下來,前方告示牌上寫著:「前方道路施工中,請繞道而行。」
「計畫永遠趕不上變化啊!」父親嘆氣的說,他推了排檔,把車子倒退,開下山。下山的路上,我們遇到幾台遊覽車停在路邊,我們非常好奇,於是也跟著停下來,果真,小道旁建了一座觀景台,可以遠眺壯觀的清水斷崖。雨後天晴,父親又露出太陽般的笑容。神祕景點,彌補了遺憾。
我們都在人生道路上一起旅行,有時候我們要對事情先預作準備、規畫,讓實際行動更加順利,也能以防萬一;但是百密總有一疏,有些事情仍是我們預料之外。或許遇到計畫外的變化,我們會十分沮喪,但變化之外,可能會是更好的光景,就像雨後天晴的彩虹,不就是一種好的變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