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SHAN
或許我的生活,也繪有相同的輪廓。在平淡的迴圈裡,總有許多難以預測的插曲,伴隨著生活的主旋律,只是我未曾發覺。
黃品瑄/嘉義縣中正大學中文系
或許我的生活,也繪有相同的輪廓。在平淡的迴圈裡,總有許多難以預測的插曲,伴隨著生活的主旋律,只是我未曾發覺。
午夜夢迴,思緒沉浸在寂靜的夜裡,盤旋於恍惚與真實之間。潔白的月光透入窗櫺,在床邊留下淡色的剪影。閉上雙眼,四周融入熟悉的黑,此時此刻,早已來到沉睡的國度;然而今夜,心卻在萬籟俱寂之中,迴盪起浪花的聲音。
每當海風輕拂面頰,夕陽西斜的時刻,我總愛站在淺灘上,任憑一來一往的潮水漫過雙腳,細緻的泡沫與柔軟的白沙漂浮於水面,隨著一波波浪花徘徊於腳邊。沿著海灘走過,遠方的天如雨後的虹,七彩顏色渲染天際,與海平面交融出一幅繽紛的織景;柔和的金色陽光映著湧動的潮水,細碎的光影如鑽石光輝般搖曳;淺白色沙灘上,鑲著許多褪色的白貝殼,深淺不一的刻紋遺留了孕育生命的痕跡,熙攘的人群在海灘上嬉戲,交織出喧鬧的氣氛。
然而,夕陽西落的速度總比想像中快了許多,當火紅的落日沉入海面,最後一絲光影消失於天際,晚風吹起,人群也漸漸消散了。一行行大大小小的足跡,仍深刻地印在沙灘上,卻在潮起潮落之間,被浪花吞噬地無影無蹤。天色迅速暗了下來,只剩下後浪不斷拍打前浪的孤獨聲響縈繞耳邊。
望著漸漸轉灰的海面,聽著浪花起伏的潮聲,不禁想起,大海每天上演戲劇性的變化,看似規律卻又蘊藏著許多不經意的起伏,然而,這正是大海吸引我的地方。湧動的過程裡,潮水的形跡,似乎能瞧出些許端倪,卻又無法準確預測的奇妙。前一刻,水面下可能是暗流潛伏、危機暗藏;下一秒,卻又綻放出朵朵光影交錯、水流激盪的白色浪花,而傾刻之間,一切又歸於平靜……
或許我的生活,也繪有相同的輪廓。在平淡的迴圈裡,總有許多難以預測的插曲,伴隨著生活的主旋律,只是我未曾發覺。曾經,我厭倦生活一成不變的緊湊,心想若能以逃避為由、悲傷為盾,或許就能在生活的空隙裡尋覓一個喘息的空間,但生活的軌跡就像身後的黑影,在光線的相映下總是形影不離,那時,圍繞在身邊的,是沉寂在雪地裡,一種寂寞的吶喊。
直到我想起了海。大海每天依循著相同的旋律,伴隨星星與月亮的步伐走過漫長的歲月,但我卻對其情有獨鍾。每當海水起伏、浪潮湧動時,我的心總是隨之來回擺盪,雀躍不已。原來,在我心中,那分對海的期待與驚奇從未被沖淡,也未曾消失過。生活理應如此,平淡的背後,總埋藏著許多的驚奇與樂趣,尚待我努力發掘;就像平靜的海面,每一刻都轉換著不同的風景,只是缺乏一雙懂得欣賞的眼睛。
略帶涼意的溫度,流逝於掌心,海的聲音再次縈繞耳際。我想,若遠方的灰藍時時刻刻於我心蕩漾,我就能再次重拾面對生活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