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人間 站在歷史現場

文/何振忠(資深媒體人) |2015.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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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年九月十二日,當時正好是中國人的中秋節,兩岸紅十字會祕書長陳長文與韓長林,在此簽下了後來稱為「金門協議」的五點共識聲明,與會人士還準備了金門高粱與月餅應景,祝賀兩岸自一九四九年分治以來,首次的正式會晤與協議。

這次會晤當然是祕密的,直到十九日才由兩岸的紅十字會各自發布新聞,震驚國內新聞界。兩岸紅十字會這次密談,主要是為解決如何平安遣返大陸偷渡客,因為先前接連發生閩平漁漁船在遣返時悶死偷渡客的慘案,兩岸都認為有必要趕快解決這個人道問題。

九○年還是不接觸、不談判、不妥協的「三不時代」,當時陳長文向行政院長郝柏村報告時,拿不定要在哪裡見面,沒想到郝柏村立刻拍板,認為金門最安全、最機密,於是順利促成「金門協議」的簽署。

這次密會沒有記者在場,直到二十年後,兩岸紅會為了紀念這次歷史性的接觸,邀請了當年在場的紅會人士重聚,除了陳長文、韓長林外,當時身居幕後的郝柏村,也舊地重遊,記者也受邀見證當年的歷史現場「仁愛新莊」。郝柏村意味深長的說,八二三砲戰打「共匪」的是他,決定在金門簽協議的也是他。這正是「鑄劍為犁」的最佳明證。

有了紅十字會的接觸經驗,兩岸政府才開始思考需要成立一個政府授權的半官方民間組織當白手套,作為兩岸協商事務性議題的負責單位。正巧,在海基會成立之前,發生台灣三保警被大陸漁民押回大陸事件,陳長文奉命赴大陸協調,意外提早登陸,成功帶回三保警及裝備。

九一年海基會成立,北京在觀察不久後,也宣布相對應的成立海協會,兩岸正式進入大家熟悉的兩會時代,處理了不少事務性議題,並為兩會負責人辜振甫與汪道涵的會面鋪路,等著二老見面時簽署。可是北京堅持要放進一個中國原則,讓兩會九二年在香港的前置協商停擺,在我方提出八個建議方案後,北京終於選定雙方均堅守一個中國原則,但對於一個中國的含義,同意各自以口頭方式表述,這也是後來蘇起為其總結命名的「九二共識」,才促成九三年在新加坡舉行的「辜汪會議」、九八年在上海、北京的「辜汪會晤」。

二○一四年兩岸事務官員王郁琦與張志軍在南京會談,進一步從民間提升到官方,並互稱官銜,讓兩岸接觸正式步入官方時代。沒想到時隔一年,醞釀兩年多的馬習會峰迴路轉,會面成真,兩岸相隔六十六年,首次領導人在新加坡驚天一握,鞏固九二共識,開啟兩岸歷史的新頁。兩岸關係進程跌宕起伏,記者有幸都在現場採訪並記錄了這段歷史,不容青史盡成灰,前人搭橋,後人過河,歷史的形成,自沒有過河拆橋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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