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劉月雲

中午，從基隆搭火車回家，車行至八堵站，上來了一對媽孫，隔著走道就坐在我的鄰座。阿媽坐定後開始講手機，小孫女約莫五、六歲，圓滾滾的臉蛋東張西望，煞是可愛。

突然小女孩轉頭和我四目相對，我正想用笑臉迎她，許是見到陌生人吧！她快速撇過頭去，再轉過頭來卻是嘟著嘴、斜眼瞪著我，不一會兒，看我沒反應，又是吐舌頭、又是翻白眼，最後竟拿手上的小雨傘作勢要打人。

我等阿媽講完手機，才笑著輕聲對她說：「妹妹，妳長得很可愛，可是對著人瞪眼、吐舌頭，就不好看囉！」

阿媽一聽忙不迭地一邊對小孫女說：「妳怎麼可以瞪人又吐舌頭？趕快跟姨婆說對不起！」一邊對我說：「這小孩真皮！」

小女孩低著頭說：「婆，對不起！」為了緩和氣氛，我對阿媽說：「不會啦！妹妹很懂事呀！都有聽阿媽的話。」

火車行到七堵站，小女孩開始跟阿媽撒嬌。

「阿媽我要吃糖果！」

「不行！」

「為什麼？」

「妳做錯事要受處罰！」

「我已經道歉啦！」

「不夠，還要再處罰！現在閉嘴，不然下車時我就把糖果丟掉！」

「為什麼？」

「因為妳讓阿媽沒面子，還不閉嘴！」

「為什麼沒面子？」

火車已到汐止站，我起身準備下車，背後仍聽到小女孩的疑問聲：「為什麼沒面子……」我不知道這位阿媽下車時是否真的把糖果丟掉。但我想這位小女孩一定不懂，明明道歉啦，為什麼阿媽還生氣？我也不懂，明明小女孩知道做錯，也道歉了，我還稱讚她懂事，為什麼阿媽不趁此機會教育小女孩，卻一直責怪小女孩讓她沒面子呢。

如果做錯反省卻不被原諒，我想，小女孩下次應該不會想認錯吧，所以管教上的拿捏，的確是一門學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