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天野
今天已是八月最後一天了,翻翻日曆,撫今追昔,八月的十三日、十五日,兩個在近代史上赫赫有名的日子,就那麼靜靜地躺在日曆紙上,與它們的三百六十多個兄弟一樣靜靜躺著。
一九三七年八月十三日,日寇悍然出兵上海這個遠東最大城市,中國軍隊奮起反抗,為期三個月的淞滬抗戰爆發。
一九四五年八月十五日,日本天皇裕仁宣讀了停戰詔書,宣布日本接受「波茨坦公告」,無條件投降。
歷經二千九百二十四個日日夜夜,歷史在此完成了一個輪迴。
曾經跟幾個上海人閒聊時,我問他們知道「八一三」嗎?。他們表情有些怪異,反問:「啥事啊?阿拉不曉得!莫非是哪個工程的代號嗎?」
聽著這讓人啼笑皆非的話語,我們卻不能指責上海人健忘,就像我們不能指責濟南人忘記「五三」、沈陽人忘記「九一八」、北京人忘記「七七」一樣。
歷史的洪流滾滾向前,在這洪流當中,有一排波濤就叫「八一三」,這波濤裡還有幾朵微小的浪花讓筆者印象深刻。
謝晉元。國民革命軍陸軍第八十八師五二四團團長,率領官兵四四一人,堅守閘北四行倉庫四天四夜,擊退日軍六次進攻,被當時的報紙媒體與楚漢相爭時田橫的五百義士作比較,被稱作是「八百壯士」,而謝晉元的英名也被人民廣為傳頌。
楊惠敏。淞滬會戰時上海潤州二中初二的女學生。八百壯士堅守四行倉庫,在戰鬥進行得最激烈的二十八日午夜,她把一面青天白日滿地紅國旗裹在身上,冒著生命危險,衝過火線,游過蘇州河,把國旗獻給八百壯士,其無畏壯舉震撼中國。
黃金榮。上海青幫頭子,臭名昭著,惡名昭彰。他開放自己的產業收留湧進租界的同胞。日偽政權多次要他出山,他拒絕了。即使是一個流氓,還是有民族氣節的。
魯迅先生曾經寫過一篇〈為了忘卻的紀念〉,先生自然是在說反話。歷史不容忘卻,可就有許多我們的同胞們,恰恰因為種種原因,或主動或被動地忘卻。
當日本政客在八一五這一天紛紛參拜供奉十四名甲級戰犯的靖國神社時,我們卻在逐漸忘卻,不單忘記 「八一五」這個抗戰勝利日,也在忘記「八一三」這個抗戰的起始日。
或許,沒有銘記的紀念,就是忘卻的開始。窗外驟至的暮雨,在城市裡喧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