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部落 一件糗事的省思

陳亭諭/台北市成淵高中國中部八○五班 |2015.0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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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是一部千迴百折的劇本,漫步時光長廊,「萬事如意」,不過是真人面前一句冠冕堂皇的假話。細細咀嚼往事甘甜苦澀,雜陳五味豐盈齒頰,蟄封幽情隱隱醱酵。

遙想當年,承蒙師長器重,指派我參加演講比賽,心中雖是千百個不願意,但只能硬著頭皮接下這艱巨的任務。因從未涉獵演講領域,令我不知所措且心急如焚。

面對師長的期待,以及爭取佳績的壓力,我感覺身上背負了千斤重擔,只能咬牙苦撐,緊鑼密鼓地反覆練習,希望從競技擂台中脫穎而出。隨著比賽的逼近,我天真地幻想著自己登上頒獎高台,在眾目睽睽的欣羨下,評審為我加冕象徵無上榮耀的桂冠。

高手過招的時刻終於來臨。坐在台下的我,雙腳不住地顫抖,好似有千萬隻螞蟻在上頭攢動。輪到我上場時,心,想鼓足勇氣;力,卻舉步維艱。當我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站上演講台,鎂光燈聚焦於我,眼前的觀眾、評審和景象,瞬間扭曲變形,就像無數的妖魅張牙舞爪地向我攫來。懾愣的我,腦中的台詞彷彿手中的細沙悄然流逝,原本固若金湯的信心堡壘,突發一聲轟然巨響,頃刻間,灰飛煙滅!

我站在台上,像個茫茫人海中尋找母親的無助孩子,漲紅的臉可與關老爺媲美。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幻化成機關槍,毫不留情地對著我掃射,令我難以招架,無處遁逃。

此役的失利,讓我痛定思痛,決心向惱人的心魔──怯場──宣戰,只要有任何上台的機會,我便積極爭取,也利用閒暇瀏覽相關資訊,儲備日後衝鋒陷陣所需的武器。

儘管案頭的扉頁在狂風的吹拂翻動下,飄搖得猶如斷簡殘編;米粒般微小的烏黑字體,在昏黃的燈光下有如群魔亂舞,但皆無法撩亂我堅若磐石的意志,凍結我如熔岩般熾熱的決心。面對鏡子,我訓練優雅的儀態,生動的肢體語言;登上樓頂,我嘗試運用丹田發聲,宏擴音量,調整聲調。當夜幕緩緩披覆大地,熠熠星光點綴蒼穹,便是我粉墨登場的時刻。月光下,不是起舞弄清影,亦非舉杯邀明月,而是我張口朗聲的演練,預約后冠的宣誓。

韶光荏苒,經年累月的勤練,我不再畏懼他人如炬的目光,也該是披掛上陣的時刻了。我再次接下演講比賽的戰帖,帶著滿滿的特訓成果全力以赴,信步拾級而上,長長的階梯引領著我步步登升,一階一階……

耳畔彷彿只聞沉穩堅定的腳步聲,迴盪在寬闊寧靜的演講廳裡。這種似曾相識的氛圍,腦海中如幻燈片般播放一幕幕當時的不堪,然而,它已不再如戟般穿刺記憶,令人痛徹心扉,反而喚起我「從哪裡跌到,就從哪裡站起來」的信念。終於登抵演講台,篤定地立穩腳跟,旋身沉著地對眾人微笑,自信從容,侃侃而談,領略觀眾目光傳遞前所未有的溫煦,我知道,我辦到了!

糗事,或許令人不堪回首,有些人會將它塵封在記憶深處,避免再撕裂劇痛的傷疤。然而,「面向陽光,陰影就在背後」,若能化悲憤為助力,凜然正面迎戰,不是更令人激賞嗎?

面對困境,一蹶不振只會讓你成為一隻不見天日的鴕鳥,唯有破繭而出,始能賞析天空的蔚藍,解讀陽光的真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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