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雲窗
閱讀《西遊記》的時候,我們經常會因為一連串幽默的對話,和誇大的言詞,而為之絕倒!像是第七十四回作者寫道:唐僧師徒一行人走不到數里,忽見一老者在山坡上高聲呼喊:「來人請暫且留步啊!這山上有一夥妖魔,已經吃了許多人,你們不可再前進了!」
三藏聞言,大驚失色!孫行者於是搖身一變,變做個乾乾淨淨的小和尚兒,真個是目秀眉清,頭圓臉正。只見他抖一抖錦衣直裰,拽步上前,對那老者說道:「老公公,這山裡究竟是什麼妖精?煩請公公詳細說與我知道,我好修理他一頓。」
那老兒笑道:「說起這妖精,他若是寫一封書信,就可以上達靈山,傳一紙簡訊,也可以直到天宮。四海龍王都是他的朋友,八洞神仙還常與他歡會,那十殿閻羅都與他稱兄道弟呢!更別提各地方土地神和城隍爺了,這些神祇也都與他相親相愛呀!」
大聖聞言,忍不住呵呵大笑,說道:「你口中的妖精怎麼淨和我的後生小輩結交啊!看來也不怎麼高明嘛。他們若是知道我來了,恐怕會嚇得連夜搬家啊……實不相瞞,我小和尚祖居傲來國花果山水簾洞,敝姓孫,名悟空。當年也幹過幾件大事,嚇得那掌案的判官拿出紙來,十殿閻王都在上頭簽名畫字,饒是這樣還教我一頓好打!他們都說情願做我的後生小輩。」
那公公聞言說道:「阿彌陀佛!你這和尚說得太誇張了吧,你也不想想自己頂多七、八歲罷了。」行者笑道:「我有一萬個七、八歲。我現真面目來給你看看,你別驚嚇過度啊!」悟空說著就把臉一抹,立即現出了本相。那老者見了,嚇得面容失色,腿腳痠麻,站立不穩,撲的一跌摔了一個躘踵。
其實這老兒乃天庭派來的太白金星(李長庚),悟空裝作俊俏小娃兒模樣,翻臉後還顯弄了一番老孫當年的威風;不料到頭來在長庚老人面前栽了根頭,依舊是個被玩弄於股掌間的小毛孩!
孫悟空聰明反被聰明誤,神仙國度裡一山還比一山高!吳承恩寫作故事擅長層層翻出新意,總是教人猜不著他下一步要往哪裡去,而且往往妖怪還沒正式登場,讀者已然拍案叫絕!這樣的神魔小說,自然是精采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