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盛浩偉

宿舍的空地有好多貓，黑貓、橘貓、花貓，沒仔細統計追蹤，但簡單觀察，少說也有數十隻。當中一隻花貓特別親人，某次，我經過，牠便追了上來，在褲管旁一直磨、一直蹭，還邊用那嬌貴的聲音喵喵地叫。我便由牠玩，看牠在兩腳間一直繞呀繞，也趁機摸了摸。一會，我要動身離開，沒想到牠還追了上來，叫得更大聲了，彷彿要我繼續陪牠玩，像個任性的小孩一樣。過了大概十數分鐘有，牠大概是玩夠了，又忽然掉頭，腳步咚咚咚地便逕自離去。實在好有個性呢，我想。

往後幾次遇見牠，當然會特別留心喚一喚。不過牠賞不賞臉，倒還要碰運氣。

能活得這麼自主，這麼自在，實在讓人羨慕啊。看著那麼自在活著的貓，心裡也升起一股暖意。

但在這座城市裡，不是所有動物都這麼幸運。車站附近的井之頭公園裡，有著一座小小的動物園，其中的鳥類區，每次經過時，我都覺得好哀傷。明明應該在毫無遮蔽的天空裡飛翔的，現在卻關在籠子裡。

最讓我難過的，是丹頂鶴的籠子。丹頂鶴那麼大一隻，卻得屈就在這又小又窄的空間裡，別說飛翔，連展開翅膀都難。雖然我相信，這樣的居住空間，應該是經過動物專家們的專業評估吧。但是走過籠前的時候，我還是有股衝動，想破壞鐵欄，讓鶴飛走。

可是丹頂鶴一動也不動地站著。不知是睡著了，還是早就放棄飛行了。

我不忍看清牠的眼神。

在這座城市生活的我，未必比較好。城市是座大動物園，這裡走走，那裡晃晃，終歸得要回到原地，其實哪裡也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