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花集‧紅樓夢】 笑漸不聞聲漸悄──寶玉和黛玉的笑鬧

朱嘉雯 |2014.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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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朱嘉雯

那一天午後,林黛玉正在床上歇午覺。賈寶玉卻在此時悄悄地掀起簾子,走進了瀟湘館的臥室。他見黛玉正在午睡,連忙上來輕輕地推她:「妹妹,快醒來!才吃了午飯,就睡覺,會睡出病來的!好妹妹,快起來,我給妳講一個故事,保證妳就不睏了!」

林黛玉閉著雙眼,懶洋洋問道:「什麼故事?」正要說時,賈寶玉卻先聞到了一股幽香,直令人醉魂酥骨!他一把將黛玉的袖子拉住,要瞧瞧袖子裡攏著何物。林黛玉忍不住又笑了:「冬寒十月,誰帶什麼香呢!」

賈寶玉仍然十分好奇,糾纏著問:「這香是哪裡來的?」黛玉不甚理會:「我不曉得,大概是衣櫃裡的香袋吧!」接著,她彷彿想起了什麼心事,冷笑一聲,說道:「難道我也有什麼『羅漢』、『真人』給我弄了些花兒、朵兒、霜兒、雪兒,製成神奇難得的冷香不成?我不過有些俗香罷了。」

賈寶玉聽她這麼犀利的嘲諷,立刻坐起來伸手向黛玉膈肢窩裡搔癢,口裡還說道:「凡我說一句,妳就拉上這麼些,看我給妳個顏色瞧瞧!」林黛玉禁不住癢,笑得喘不過氣來,一邊笑,一邊說道:「你再鬧,我就惱了!」

賈寶玉聽說,方住了手,笑問:「妳以後還說這些話不說了?」黛玉求饒地笑道:「我再不敢了。」說著,順手嬌柔地理著鬢髮,調皮地笑道:「我問你,你說我有奇香,那麼你有『暖香』沒有?」

賈寶玉一時不解,懵懂地問道:「什麼『暖香』?」林黛玉這時又是點頭,又是嘆氣,然後笑著說道:「你真笨!你有一塊通靈寶玉,人家就拿金鎖來配你;這會兒,人家有『冷香』,你怎麼就沒有『暖香』去和她相配呢?」

賈寶玉聽見林妹妹口口聲聲都在借題發揮,諷刺自己和薛寶釵,對她既是好氣又好笑:「方才還求饒呢!現在說得更狠了!」一邊說著,同時又伸出手來,作勢要搔癢。黛玉笑得快喘不過氣來,連忙求饒:「好哥哥,我可不敢了,你饒了我吧!」

寶、黛的戀情向來是《紅樓夢》裡的主戲,兩百多年來,讀者書迷們的心情,總隨著小倆口戀情的溫度起伏升降。

林黛玉不僅顆顆眼淚都是珍珠,其實她也是個愛笑愛說話的女孩子,賈寶玉對她的痴戀,有時也就是耽溺在她的妙語如珠、嬌俏多情的話鋒裡而不自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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