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天野

中國古代的皇帝之中，有才華的不少。像秦皇、漢武、唐宗、宋祖及一代天驕成吉思汗，這些皇帝雄才大略，且多是開國皇帝，他們的才華似乎與生俱來。像唐明皇精通音律，李後主醉心詩詞，宋徽宗能書善畫，明天啟帝最喜歡木匠活，這是偏才。與這些皇帝相比，清朝的雍正帝既不能說有雄才，也不能說有偏才，那說他「才華橫溢」又從何說起呢？

舉凡中國皇帝，最憂心的不是外患，而是內憂。外敵入侵，可以像東晉元帝司馬睿、宋高宗趙構那樣南渡，也可像唐玄宗、唐僖宗、清慈禧太后那樣「西狩」。可是內憂一起，九五之尊的皇帝也要犯愁。連大聖人孔子都說：「吾恐季孫之憂，不在顓臾，而在蕭牆之內也。」果然季孫氏最大的敵人恰是其家臣陽貨，季孫氏不過是魯國的大夫，皇帝們的憂慮更甚。

以清初為例，自入關，先後有多爾袞和鰲拜專權，即便到了雍正時期，也有隆科多、年羹堯飛揚跋扈。可以說君相之爭是歷代皇帝最頭疼的事情了。

隋文帝設六部，唐宋丞相是個群體，而非一個人大權獨攬，明太祖則廢除了丞相，設大學士，相當於顧問。只是到了朱元璋的孫輩之後，皇帝一個比一個懶，大學士又「顧」又「問」，才出了嚴嵩、張居正這樣的權相。

到了清朝雍正帝時，他也碰上了這個問題。雍正嗜權如命，怎麼會願意分權給宰相或大學士？雍正七年，因用兵西北，雍正設立了一個機構叫軍機房，後改稱辦理軍機處，簡稱軍機處。軍機處本為辦理軍機事務而設，但因它便於發揮君主專制獨裁，所以一旦出現，便被皇帝抓往不放，不但常設不廢，而且其職權愈來愈擴大。

軍機處的職官有軍機大臣，俗稱「大軍機」，有軍機章京，俗稱「小軍機」。軍機大臣由皇帝從滿、漢大學士、尚書、侍郎等官員內特選，有些也由軍機章京升任。此後，軍機處漸漸取代內閣，成為帝國的中樞權力機關。

「才華橫溢」的雍正皇帝因這個天才式的發明，終於為清朝一勞永逸地解決了「君相爭權」問題。皇帝們只要不太混蛋，就可牢牢掌握權柄。而那些軍機們，雖然名號上好聽，卻只是承旨辦事，手中沒實權，想專權也無處著手。只是，雍正皇帝們忘記了，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不可逆轉，窩裡鬥最後只能窩裡橫，放到世界格局裡，中國被西方狠狠地拋在了後面，這也是我們為「才華橫溢」的雍正皇帝打引號的緣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