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沈淦

「婕妤」是皇宮中女官的名稱。班婕妤原是西漢的女文學家，才華橫溢，能詩善賦。

漢成帝即位後，將班婕妤選入後宮，頗受成帝敬重；後來，漢成帝寵愛妃子趙飛燕、趙合德姐妹，便漸漸疏遠了皇后許氏及其餘嬪妃。趙飛燕又在成帝面前誣告許皇后與班婕妤，說是二人在後宮詛咒、辱罵皇上。成帝勃然大怒，將二人都抓起來，並親自審訊。

許皇后大聲呼冤，說這是趙飛燕挾私忿、爭榮寵，蓄意陷害。成帝哪裡肯信，將許皇后廢為庶人，打入了冷宮，皇后的位置則由趙飛燕取而代。

拷問到班婕妤時，班婕妤從容回答：「我聽說『死生有命，富貴在天』。修身養性、端莊正派地為人處事，尚且不一定能蒙受福佑；歪門邪道、詛咒罵詈，還指望能得到什麼好處呢？再說，假如鬼神是存在的、有知覺的，肯定不會接受這些邪惡的詛咒；假如鬼神根本就不存在、沒有任何知覺，那麼，即使詛咒了，又有什麼效果？所以，我是不會做這些事的。」

漢成帝一聽有理，不僅不治她的罪，還賞賜了她許多黃金。但班婕妤擔心遲早要陷入趙氏姐妹的毒手，就向成帝請求，到長信宮去服侍皇太后王政君。獲得成帝批准後，班婕妤終於離開了是非之地。

若干年後，許氏還企圖通過關係讓漢成帝立她為僅次於趙飛燕的「左皇后」。果然「皇恩浩蕩」，漢成帝立馬派人送來毒藥，將她送上了黃泉路；班婕妤呢，每天清晨，她親捧掃帚，在長信宮打掃衛生。服侍太后之餘，相傳她還作了首〈團扇詩〉，將自己比喻為秋涼已至的團扇，只有被拋棄於篋笥之中的淒涼命運。唐朝大詩人王昌齡亦在其七絕〈長信怨〉中，對班婕妤的遭遇寄予了深切的同情：

奉帚平明金殿開，暫將團扇共徘徊。

玉顏不及寒鴉色，猶帶昭陽日影來。

你看，孤寂無聊、幽處深宮而又容顏如玉的班婕妤，竟然還比不上那隻醜陋的寒鴉，牠畢竟還能從皇帝居住的昭陽殿裡帶來一點太陽光的影子呢！

漢成帝死後不久，趙合德與趙飛燕先後被王政君及其侄兒王莽逼令自殺。一代才女班婕妤則憑著自己的聰明才智，平平安安地病逝於長信宮中——她雖然也有被遺棄之「怨」，可是比起許皇后與趙氏姐妹來，畢竟幸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