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白家華

後陽台居然積水了，原來是漏水口被植栽的落葉給堵塞住，令洗衣機排出來的皂化汙水找不到一個流動的出口，一番撿拾之後才又恢復了順暢！我這未泯的童心偶爾會這樣想著：「忠實的洗衣機有個奇妙的胃，納入了換洗的髒衣物，吐出來時又變得潔淨可穿了！」被啟動而正在運作的洗衣機，在它體內有一個極速快轉的多面向水流交叉的漩渦，與陽台外面平靜的萬里晴空，恰好形成乾溼之間的強烈對比！到了進行「脫水」任務，它體內卻又自成一個乾燥環境，可能又恰巧對比著屋外尚未停歇的大雨的傾注呢！陽台外面或乾或溼的天空，搬演的恰是人生戲碼的一個面向，有晴有雨，而且，久雨必晴，晴雨相循；我已將它視為一種美妙安排、一項天賜恩典！倘若人生只有晴朗或陰雨的其中之一，那麼，我也會同樣如此的看待它！幾番晴雨明暗過後，生命便來到了此一階段；在回顧與反思中，感覺上又有如夜夢之縹緲；但夜夢縹緲不也是一種真實？當我央請陽台上的洗衣機為我滌衣濯物，它那運轉時的響聲，偶爾被淹沒在天上傳來的風雨更大的聲音中，那一種和鳴不也是悅耳的聲籟嗎？且是真實而無可否定的。

幾番雨水或徐或急的淋溼衣衫，每一次也都能夠找到合適的方法，以恢復自身原先的乾爽！就像傷口因一時的不小心而形成時，不也能夠痊癒成為疤痕嗎？雨後，我善用放晴的好天氣，獨自在後陽台上操作猶是健朗的這一台洗衣機，天邊乍現的那一抹青，有著水彩筆觸所呈現的清透之美，正與內心深處這一片淨藍互相輝映著！風風雨雨所奪不掉的，或許就是心境上的這一分自在？包括曾經任由身上雨水的溼意，自然乾去的率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