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花集‧紅樓夢】賭口齒、耍心眼──王熙鳳的詼諧話語

朱嘉雯 |2014.0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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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諸多紅樓人物之中,首推王熙鳳的聲勢非凡,地位重要。而這偌大的故事架構底下,我們也很清楚地看到作者安排了賈寶玉、林黛玉和薛寶釵等三位主角,來演繹十八世紀貴族閨閣裡的愛情風波;與此相對舉的,卻是以王熙鳳為一支擎天柱,貫穿了賈府家族的興衰榮辱。因此,《紅樓夢》一書如果剝除了王熙鳳的戲分,這個故事框架將會崩解凋敝,僅剩下一段才子佳人的愛戀奇談。

 王熙鳳出身於金陵門閥,她的叔叔王子騰家是賈、史、王、薛四大家族中,官位家聲最為烜赫的一族,因此鳳姐兒出身望族,從小見多識廣、高傲自恃。她未出閣以前,好著男裝,又有一個像男孩子一般的正式學名,使我們可以想見,她的父母親也將她當作男孩子教育,這也是養成她日後在榮國府裡,仲裁事務時,往往殺伐決斷、歷練老成的成長背景。

 當日劉姥姥進府打秋風,周瑞家的向她老人家解釋,如今管家的奶奶是王熙鳳,一提到這位鳳姑娘,年紀雖小,行事卻比別人都大!「如今出挑得美人兒一般的模樣兒,少說些有一萬個心眼子,再要賭口齒,十個會說話的男人也說不過她呢!」

 我們只看王熙鳳在秦可卿喪事期間,整頓寧國府的嚴明作風,便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樹立威權的本事。其實要做好賈府當家奶奶的職務,並不是容易的事。

 王熙鳳上頭有三層公婆,中間正庶姊妹弟兄妯娌,下層的奴僕男女,幾乎彼此之間都有複雜的矛盾糾葛,鳳姐兒的婆婆邢夫人要幫大老爺討老太太的貼身丫環鴛鴦做妾,她一度陷入尷尬的夾縫,幸好及時巧妙地脫離了危險處境;王夫人當面斷定大觀園裡拾獲的風月物件──繡春囊,是鳳姐所有,這樣的委屈,她也能及時洗刷。

 王熙鳳還有一項最大的特長,便是為賈府宗法層峰的老太君,製造晚景中的熱鬧歡笑!她的詼諧經常也是化解危機的靈藥,因此鳳姐兒絕不是丑角人物所能概括。

 當賈母為了賈赦要討鴛鴦而大發雷霆,眾人深陷戰戰兢兢、鴉雀無聞的難堪時刻,就是王熙鳳顯露本領的時機。她一開口,竟然假意埋怨起老太太來了:「誰叫老太太會調理人?把人調理得水蔥兒似的!」這麼簡單的兩句話,便逗得老太太一笑,那緊張的氣氛也就瞬間化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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