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雲集‧翰海微瀾】 胭脂奇癖── 賈寶玉的奇特行徑

雲窗 |2014.0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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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古典小說裡接觸到女性首飾時,曾出現一個現代不常使用的字──釧。根據《說文解字》,釧即為「臂環」。到了《南史‧王玄象傳》,則更清楚地寫道:「女臂有玉釧。」

 而金釧兒、玉釧兒在《紅樓夢》裡,卻是一對姐妹的名字,尤其是姐姐白金釧,她與《新鐫繡像批評金瓶梅》中的韓金釧兒名字極為相似,卻因為招惹賈寶玉吃自己嘴上胭脂的事件而惹來大禍,終至投井而亡!她當日一句輕浮的話:「金簪子掉在井裡頭,有你的只是有你的。」卻是不經意地預言了不久之後自殺的悲劇。

 金釧兒出場在第七回,她和香菱在台階上玩耍、曬太陽,並與周瑞家的一同為香菱的身世之謎而嘆息。金釧兒的陪襯形象,也許是作為賈寶玉奇特行為的重要施力點。「吃胭脂」是寶玉很特殊的癖好。一個並非寶玉之貼身丫環,卻主動挑逗他來吃自己嘴唇上的胭脂,這反映出《紅樓夢》男主人公古今無雙的愛紅之癖來。這是引人爭議的「胭脂奇癖」,沒有金釧兒的逗引,還不足以顯現出來。

 某日王夫人午睡,金釧兒坐在一旁為她邊捶腿,寶玉上來著她的手,悄悄地笑道:「我明日和太太討妳,咱們在一處罷。」金釧兒睜開眼,將寶玉一推,笑道:「你忙什麼!『金簪子掉在井裡頭,有你的只是有你的』。」

 金釧兒與寶玉之言行觸怒了王夫人。她翻身起來,照著她的臉重重打了個嘴巴,罵道:「下作小娼婦兒!好好兒的爺們,都叫你們教壞了!」嚇得寶玉一溜煙逃走了,金釧兒則一聲不敢言語。王夫人要攆她出去,金釧兒跪地苦苦哀告,王夫人仍執意不肯收留,逼得金釧兒出府之後,竟投井自盡了。

 至第三十回,金釧兒的投井事件還導致寶玉受到父親笞撻,這喜好吃胭脂癖性所惹出之風波,從幾度打情罵俏到釀成死亡悲劇,一整串事件竟成為作者筆下的連環套,接二連三甚至牽連出賈環的惡意中傷,凸顯了賈寶玉與庶出弟弟的糾葛情結,以及從王夫人對玉釧兒的補償心態,教讀者知道賈府的規矩,以及王夫人日常四大貼身丫環的待遇等生活細節。可見曹雪芹對於人物和情節的延伸與演繹,自有一番細膩的創作思維與獨到的發展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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