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呂純芝
圖/呂純芝
終年陷於都市塵囂中,對古人詩中的名山大川,只有臥遊的分兒。
九月底始,水黃皮開始噗噗簌簌落地、這兒那兒輪流鋪上紫色地氈,淡紫小雨點像小子彈隨時偷襲著在公園漫步之人,調皮卻隱含傳統婦女溫柔低調的氣質。
曾有朋友問:「這麼美的花為何取這種怪名字?」
這是因為它原本長於水邊,扁平豆莢成熟後落入河中,在水面漂呀漂,尋找未來的「家」時,看來就像覆在水面上的「黃皮」之故吧?
一天久雨初晴,當我蹲著觀察豆莢之時,瞥見身旁的乾水溝居然有流動的水!我靈機一動:「何不導演一齣水流豆船的畫面?」
正要把撿起的豆莢放入水中,就看到水溝裡早有「豆船」在漂了!約十五公分寬的「小河」中,藍天如洗、青山綠樹白雲如織,豆莢飄在如棉的浮雲上,這不正是謝朓「江路西南永,歸流東北騖,天際識歸舟,雲中辨江樹」的微型示現嗎?天,是水外影;豆船、小山和綠樹,則為天上景。
我為了這「大發現」雀躍不已!在這當兒,小水溝中的綠苔、倒影、豆莢忽地在我眼前無限地延伸——擴大——成為浩渺無涯的江流,而我竟化為思歸無期的宦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