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花集‧紅樓夢】 裙拖六幅湘江水──

朱嘉雯 |2013.1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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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夢》第六十二回寫道:小螺和香菱、芳官、蕊官、藕官、豆官等四、五個人,都滿園中玩了一回,大家採了些花草來兜著,坐在花草堆中鬥草。玩得正開心的時候,香菱和豆官打鬧起來,香菱一時紅了臉,忙要起身擰豆官:「等我起來打不死你這小蹄子!」豆官怎能容她起來?連忙先將她壓倒,還回頭笑著央告蕊官等:「妳們來,幫著我擰她的嘴!」

眾人拍手笑說:「了不得了!那是一窪子水,可惜汙了她的新裙子了。」豆官回頭看了一看,果見旁邊有一汪積雨,香菱的半扇裙子都汙濕了,自己不好意思,忙奪了手跑了。眾人笑個不住,怕香菱拿她們出氣,也都哄笑一散。

香菱起身低頭一瞧,那裙上猶滴滴點點流下綠水來。正恨罵不絕,可巧寶玉也尋了些花草來湊趣兒,忽見眾人跑了,只剩了香菱一個人低頭弄裙子,香菱說:「我有一枝夫妻蕙,他們不知道,反說我謅,因此鬧起來,把我的新裙子也髒了!」

寶玉方低頭一瞧,便噯呀了一聲:「怎麼就拖在泥裡了?可惜這石榴紅綾最不經染。」

香菱道:「這是前兒琴姑娘帶了來的。姑娘做了一條,我做了一條,今兒才上身。」寶玉於是出了個主意:「襲人上月做了一條和這個一模一樣的,他因有孝,如今也不穿。竟送了你換下這個來,如何?」

香菱搖頭說:「不好。」寶玉道:「這怕什麼。等她孝滿了,她愛什麼難道不許你送她別的不成!」香菱想了一想有理,便點頭笑了。

除了這條石榴紅綾裙,《紅樓夢》裡還曾寫出襲人的蔥綠盤金彩繡綿裙、白綾細折兒裙,鳳姐兒的翡翠撒花洋縐裙、大紅洋縐銀鼠皮裙等等。

根據清人葉夢珠《閱世編》的紀載,這些裳服或蔥綠、水紅、洋縐、撒花,或刺繡、羊皮、盤金、淺素,無論布料花色如何,一般都以六幅拼成一件裙子,而前後兩幅寬,左右四幅較窄,並在腰間加摺,因此裙幅展開是很寬大的。

尤其是正面一幅必定繡滿美麗的花樣,左右側幅或刺繡,或素白。至於下擺則縫摺出波浪形狀,並有淺色繡畫二、三寸,使女性投足之間,行動如水紋,風動如月華,不僅長布沒履,而且極盡飄揚絢爛的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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