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慶幸在今日踏上芬蘭堡，無需思考我的理由是緬懷、旅遊或是藉古思今；但若在兩百多年前來到這裡，恐怕只是為了戰爭這唯一理由。

有著「千湖之國」美麗名稱的芬蘭，歷史上卻飽受政治分合、戰亂不斷的洗禮。歷經瑞典、俄羅斯的統治，為了捍衛國土，於二百六十多年前巧妙地利用赫爾辛基外海的一連串小島，完成鏈式連結五角星型的海上要塞──「芬蘭堡」，1991 年更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為世界文化遺產（圖1）。

雖然歷經了二百多年，牢固的石牆、冰冷的石頭隧道，還是那麼堅毅地守護牆內的世界（圖2）；當我穿過冰冷的石頭隧道，彷彿進入錯置時空，時間頓時停格。巡遊於砲台、城堡、軍營歷史遺蹟，仰頭望著天空飄揚的國旗，寧靜中卻又好像聽到炮火隆隆震耳聲響（圖3）。

但是一個轉角旁，隱於樹蔭下的卻是飄香的餐廳和咖啡廳，讓我茫然不知是處於哪一個時空；回神現世咖啡的香醇取代了戰爭的硝煙，由巷弄中流洩出的旋律是西貝流士的《芬蘭頌》交響曲，時而激昂憤慨以喚起人民愛國之心，時而寧靜詳和以平撫戰後人民受創之心。

我的雙腳不自主地在一個斑駁的雕塑前駐足，站在堡壘的設計師瑞典炮兵軍官奧古斯丁的墓前（圖4），心想功成身退的設計師正靜靜地躺在他自己所設計、他最深愛的城堡庭園內，讓我半晌無法言語；而遠方城牆上仍掛著面對西方的大砲，像似刻意要提醒芬蘭人民：別忘了那一段俄皇統治的歲月。

今日，在芬蘭的街頭巷道，抬頭看到的指標仍是密密麻麻的三排字：芬蘭語、瑞典語和英語。原來追溯至十六世紀，當時芬蘭是瑞典的一部分，官方語言是瑞典語，但在芬蘭民間仍以芬蘭語為主。隨著歷史的腳步，芬蘭語和瑞典語便順理成章地同為官方語言，歷經歷史風霜獨立後的芬蘭，終於可以自己決定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