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妳的冬瓜茶好了喔!」手中拿著冰涼的冬瓜茶,口中充滿甜滋味,每當我想起姨婆,我就會去買杯冬瓜茶。
還記得小時候,總往姨婆家跑,姨婆家有好大好大的庭園,我最愛在那草地打滾,而姨婆也總在一旁笑呵呵看著我。姨婆帶我遊山玩水,呼吸八卦山上清新的空氣,腳下踩踏著清涼的河水,感受油桐花落花繽紛的浪漫,躺在草地擁抱星空細細聽著牛郎和織女的故事,而我最愛的就是看她在廚房煮冬瓜茶的背影,甜甜的香味使我垂涎三尺,催促著時間快煮好那誘人的冬瓜茶。
隨著時間的長大,回去的次數愈來愈少,但每次一回去,香甜的冬瓜茶必定在桌上出現,我拿起,細細品嘗,和姨婆說著學校發生的事,嘴中的甜也化開了心中不少的苦,「姨婆,妳都不知道那個老師有多嚴格!」「姨婆,七星潭真的超美的,我以後帶妳去。」「姨婆……」我話匣子一開,劈哩啪啦的講,姨婆在一旁聽了也樂的笑成了瞇瞇眼。
但就在某一天,我媽突然打電話給我,她說:「姨婆住院了。」我嚇傻了,急忙奔回家,收拾好東西,和家人飛車開去找姨婆。
好冰,好冷,我握著姨婆的手,她微笑著看我,她面容好憔悴,深陷的眼窩,凹陷的臉頰,骨瘦如柴的手臂,想必一定是受到病魔不少折磨。我心一疼,鼻一酸,走到外面,讓風吹乾我流下的眼淚,不能讓姨婆看到我傷心的樣子,調整好心情,笑著走回病房,再度和姨婆說起學校發生的事,人物沒變,只是場景換了,而甜味早已被藥味取代。
我穿著白衣,坐在一旁休息,照片中的姨婆很燦爛地看著大家,但卻沒人以笑臉迎她,各個哭成了淚人兒。我翻著以前和姨婆的照片,我無法接受姨婆再也不在的事實,姨婆爽朗的笑聲,彎成像月亮的眼睛,粗糙的手掌,溫暖的懷抱,再也沒有了,那天的冬瓜茶,嗯……好鹹。
手中拿著剛買到的冬瓜茶,我坐在公園的長椅上,望著天空,將思念和想念化成一縷輕絲,希望天上的姨婆能收到,喝著冬瓜茶,我又開始劈哩啪啦的說起今日發生的事,假裝妳在我身邊,「我好想妳。」不知這句話妳有沒有聽到。「我很乖,我有好好照顧自己,妳也要好好照顧自己,我想妳!」我低語。
今日的冬瓜茶,嗯……有點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