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刮風下雨,八十高齡的劉爸爸總在公車站等待三十八歲自閉症兒子「小天」回來,再帶著他爬爬象山,走一小段路回到山邊的小公寓。
小天與爸爸,父子倆年歲加起來將近一百廿歲;十多年前,小天媽媽罹患憂鬱症,身負照顧重任的劉爸爸,雖然身心早已疲憊不堪,但還是得挺住整個家。
小天雖擁有壯壯的山東人體格,心智上卻是個童心未泯的大寶貝,「我要聽歌!」「我要擦(鼻涕)!」「我要沖!」「我要洗!」操著同樣帶有鄉音的口語腔調,他不時對著這個自小依賴的爸爸大喊。「煩人哪!」劉爸說,「小時候他不理人、不講話,現在反而一直講一直問。」
三歲前的小天,不說話、也不會走路。有人說他是大器晚成,也有人說他可能舌繫帶出問題,多次就醫不得要領,父母只能心焦惶恐。
會走路以後的小天,不說話,很好動,常常東敲牆西撞壁,不和人正眼相視,不和同儕玩耍,打罵他也不哭鬧…許多怪異的行為常搞得爸媽頭疼,也招來鄰居怨聲載道。
小天七歲那年,劉爸無意間閱讀一篇有關自閉症的報導,決定帶著小天北上檢查,跑遍三總、台大等醫院,經過醫師觀察與診斷,證實為自閉症;那個年代,鮮少人聽過這個病,小天也錯失了早期治療的黃金時間。
在台大醫院兒童發展中心六年,院方為小天採取醫療與語言同時訓練方式,並由家長配合教學,認得數百個字,也學會一些簡單句子。
十二歲時,小天被轉介到第一社會福利基金會附設第一兒童發展中心,成了第一基金會的元老級學生,從早期在延吉街一處公寓地下室開始,現在的小天是基金會附設恒愛發展中心代工班學員。
小天的老師說,其實小天觀察力很敏銳,但愛玩,老師總要利用一些他喜歡的小物品如吸管去獎勵他認真工作。同時,他也很貼心,看到有訪客來,會主動搬椅子請客人坐;看到老師洗茶杯找不到長毛刷,就會拿著筷子再把菜瓜布放進杯子裡代替刷子。
劉媽幾年前走了,父子兩人只能相依為命。旁人總是說劉爸「命苦」,但劉爸輕描淡寫的感嘆:「以前常想:孩子能照顧自己就好了,但如今明白這已是不可能的事。想到我一天天老了,萬一『那一天」來臨,小天該如何安排?」
劉爸坦言:「就算有兄弟姐妹也沒用,畢竟,只有父母才能心甘情願照顧自己的孩子。」他唯一的希望,是小天日後有個安身立命的家。
第一社會福利基金會目前正興建「第一家園」,並發起「萬人堆砌善行磚」活動。有意贊助請洽(○二)二七二二四一三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