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沙漏在唱歌

文/閑芷 |2013.0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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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將這些年的風雨陰晴濃縮成一粒粒晶瑩的星砂,嫩稚可人的鵝黃、浪漫唯美的瑪格麗特粉、輕盈凌空的喜悅天藍,還有夢幻晶透的紫羅蘭紫……,而我,以虔敬的心,一一拾起,倒進剛自火裡熔成的玻璃沙鐘。

微晞的晨光,溫和地灑落在窗前,陣陣鳥囀燕語隨著濛濛亮的天光亮起,也熱鬧地唱起了前奏。懶懶地倚著床頭,看著窗外的陽光,映在牆上的影子,從黃金葛蜷曲的剪影,慢慢加上窗櫺般的方格,偶爾還有麻雀停留在方格間,或蝶影倏忽飄過,然後,一整片空白如畫布的牆面,頓時濃豔了起來,像剛完成的水墨畫般,黑白分明,又帶點暖暖的漸層黃,渲染了原本單調的蒼白。

靜置於窗旁的沙漏,最喜歡在陽光下碎語著,星亮的細砂在光芒下更顯得晶瑩可人。就這麼看著沙子漏著一輩子的時間,時間被關在透明的玻璃裡,顯得匆促又緊迫,再倒置,再聽沙子唱著孤獨的情歌,悠悠地旋律被悶在透明的玻璃裡,顯得低沉而又淒涼。

當太陽緩緩移至屋子的頂端,牆上的光影消逝了,沙漏的光采也黯淡了,只有黃金葛的嫩葉伴著金露花的紫色花串,在微風中輕輕搖晃著,如隨著德布希的樂曲,移動著沉重的舞步,旋轉啊旋轉著生命的韻律。

向晚,涼風輕送,從窗外吹來陣陣茉莉花香,香味如清麗典雅的少女回眸一笑,迎面的,只有夜漸深沉的寂靜。

新月,在湛藍的星空,掛起了淺淺的笑容。街燈暈黃了窗外忽明忽暗的光影,與窗內微弱的鵝黃燈光相襯著,企圖想點亮一屋子的溫馨。桌燈下的沙漏,又輕輕吟唱了起來,「淅淅……淅淅……」像怕吵醒夜晚的靜謐,輕輕地、微微地喚著,喚著心底早已忘卻的故事,一字字又鮮明地浮了出來。

如果,繁星可以成為沙漏裡的細砂,那麼我寧可徹夜聽著心底如沙般的曲子,唱著一遍又一遍。如果,夏夜的螢火蟲可以成為沙漏裡的細砂,那麼我願意看著縈縈的螢光閃爍,點亮一次又一次的幽渺。然後,再聽著沙漏唱著只有我才懂的歌詞,一字一句,反覆在夢裡迴盪著,如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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